“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推测。”太宰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默,语气又稍微放松了些,“大概率他还是会优先去找小蛞蝓的麻烦。但是,阿荧,你必须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现在不是你跑去什么偏僻村庄踩陷阱的时候,推掉那个任务,不要将自己置于双重的危险之中。想办法留在高专结界里,至少在局势明朗之前,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行动。
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衬得房间内更加寂静。
太宰治的信息量很大。夏油杰的不稳定、总监部的陷阱、以及魏尔伦这个潜在的、更大的威胁……几股暗流似乎正同时涌来,交织成一张更加复杂的网。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模糊。
“我知道了,阿治。”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任务的事,我会推辞。”
她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里仿佛蕴藏着千钧的重量,然后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然后,我会立刻启程去横滨见你。”
“诶?等等,阿荧你——”太宰治似乎没料到这个发展,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或者说些什么。
但荧没有给他机会,她的声音更快,更坚决,带着一种近乎强硬的关切,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这件事没得商量,阿治。”
她的语气异常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不容错辨的焦急:“如果魏尔伦真的像你和所描述的那样——极端、偏执、强大且毫无顾忌,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揣测的'怪物'……”
荧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冰面上:“我无法确定他的行动逻辑,也无法预测他的目标范围。他既然可能因为中也而注意到我,那么,身为中也君现在的搭档、并且与我有密切联系的你……”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你的处境,同样无法让我安心。我不能冒险,阿治。我不能在明知有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可能将目光投向横滨、甚至可能已经将你纳入视野的情况下,还留在高专,或者让你独自面对这种未知的威胁。”
电话那头陷入了彻底的沉默。不再是那种故作委屈或撒娇的沉默,而是一种……被某种强烈、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击中的、真正的沉默。
荧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他的安危,并且如此果断地、不容拒绝地要求立刻来到他的身边。
这种毫无保留的、甚至显得有些“过度保护”的关切,像一道过于炽热的光,瞬间刺穿了他层层叠叠的伪装和算计,精准地命中了他内心深处某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被如此坚定选择的角落。
几秒钟后,太宰治的声音才重新响起,那惯有的黏糊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低沉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的沙哑。
“……阿荧。”他只是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荧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行动力:“我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明天和校长说明后我会立刻前往横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