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只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
明明是夏季,但顶着皇上那阴鸷的目光,他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硬着头皮念出来,“……士气低迷,臣还望陛下能御驾出征,鼓舞士气……”
说完他便瘫软倒地,一股尿骚味弥漫在空气中,侍卫上前将他拖了下去,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
裴御厌恶的看了一眼,胸膛起伏不定。
他捏紧了手,目光阴郁的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百官。
若是从前没有人胆敢劝说皇帝御驾亲征,但如今大厦将倾,众多官员纷纷下跪请求他御驾亲征。
豪华奢靡的寝宫中,只点了一盏烛火,因此极其昏暗,今日朝上的内侍白着一张脸小心翼翼上前。
昏黄的烛火前有一名穿着明黄龙袍的俊美男子正在细细地擦拭着手中那把龙舌弓。
他看见来人,声音低沉,“去秦王府查探得如何了?皇叔可醒了?”
内侍白着一张脸,声音有些抖,“回……回陛下,秦王还是没有……”
话还没说完,内侍突然跪下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
但很可惜的是,那个身着龙袍的俊美男子脸色不变,拉弓挽箭,“嗖”的一声,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冷光的锋利箭矢直插他胸前。
“啊!”
内侍当场毙命,大股大股的鲜血从那破了一个洞的胸膛里汹涌而出,满地红。
裴御脸色漠然地看着面前死去的内侍,冷声吩咐道:“收拾好那具尸体。”
话落,一名穿着黑衣的暗卫突然出现。
他朝裴御行了一礼,而后便拖走了那具尸体。
殿内又重新恢复安静,裴御摸了摸手中的弓箭,低声呢喃着,“皇叔,您怎么就还没醒呢?待朕大胜而归,侄儿再送您一程可好?”
明黄的烛火轻轻摇曳着,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噗嗤”一声灭了。
寝殿陷入一片黑暗中,裴御却没有动作,只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手中的龙舌弓。
这把弓是他幼时皇叔亲手做的,送予他的,而暗卫亦是皇叔亲手□□送到他身边保护他的。
可以说,他本就是皇叔一手养大的。
但是,怎么到这个时候,皇叔就昏迷了呢?
皇叔皇叔,既然您醒不过来,侄儿便送您一程吧。
大越153年8月,越文帝御驾亲征。
而彼时温舒舒还呆在秦王府内,自六月来,她已有近两月没见过裴泽珩了。
但即便没能见到他,每三日一个大包裹必定会雷打不动送到秦王府。
而今日她拆开信封,睫毛微微颤了颤。
男人到前线去了。
她捏了捏掌心,遥望城门处,她知晓男人必定会大胜。
*
裴御这一生亲手斩杀过数人,鲜血溅到脸上他从来不会去惧怕。
但他终究还是养在豪华宫殿里的小皇帝,来到战场,他看着鲜血内脏骨肉混合洒满大地的场景,俊脸发白,拿着龙舌弓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努力的缓和脸上的惧意,他是帝王,天底下最尊贵的存在,他理应是顶天立地的不惧任何事物。
然而往常轻巧无比顺手的龙舌弓却在这一刻重若千斤,那宛如标靶被士兵们押在地上的叛军小首领在他眼里却是摇摇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