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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来凑巧, ”他字斟句酌道,“老臣府中有一姓郎的师爷,数日前其母病逝,他告假还乡,因避雨而躲入一户农庄,却发现蹊跷之处。”

天子不动声色:“如何蹊跷?”

“早在他之前, 已有一支商队入庄避雨, 说是往幽云互市讨生活的,但说话却是西北口音。”

天子:“或许原就是从西北来的?”

“确有可能, ”谢崇岚道, “但寻常商队,不会携有西域良驹,且从这一行人的谈吐做派来看,像极了出身行伍。”

天子撩眼看来:“会相马,懂观人,谢卿的这位师爷倒是个能人。”

谢崇岚只当没听出天子话中讽意:“他察觉不妥,是以上了心,仔细留意之下, 发现商队中有一人身形酷似武穆王,只是戴着斗笠,轻易不显露容貌。”

天子收了讽意,曲指叩叩案缘:“继续。”

“他怕打草惊蛇,假称是酒楼账房,因母亲过身回家奔丧。对方见他一人,逐渐卸了防备,”谢崇岚低眉顺眼,“他窥伺多时,终于等到那人露出正脸,确定是武穆王无疑。”

殿内再度陷入沉寂,谢崇岚不必抬眼也知道,上首的天子正在仔仔细细打量他。

谢崇岚心知肚明,以天子的聪慧敏锐,不难判断出所谓的“偶遇”有诸多水分。但他更加可以肯定,以天子大权在握的铁腕决断,万万不能容许心腹大将私逃在外。

那不仅是对皇权,更是对她本人性命的威胁。

纵然天子对武穆王再有情谊,孰轻孰重,也分得清楚明白。

在短暂的等待后,他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天子冷冷发问:“这位郎姓师爷是在何处遇到商队的?”

谢崇岚:“京城以西二百里,快入河东境内。”

天子厉喝道:“传殷钊觐见!”

谢崇岚于垂拱殿待了足足一个时辰,方告退离去。

他出宫之后径直上了马车,里头已等候一人:“东翁,如何?”

谢崇岚摆手做出“噤声”的示意,待得马车行出两条街,已将宫门远远甩在身后,方道:“天子召见殷钊,多半要有所行动。”

他身旁之人便是谢崇岚口中的“郎师爷”,亦是他府中第一心腹,就连亲孙子开蒙,都是郎师爷手把手教导的。

“天子为人乾坤独断,想必已有定论,”郎师爷蹙眉,“可若天子不亲自跑一遭,之前诸多筹谋终究白费心机。”

谢崇岚却是笃定一笑:“她会去的。”

郎师爷不解。

“天子为人独裁擅专,凡事必要亲力亲为,从她几次涉险诱敌就可见一斑,”谢崇岚显然对崔芜过往行事有过了解,道来笃定从容,“何况,此番事涉武穆王,若非天子亲至,寻常将领未必压得过。”

“老夫可以肯定,以天子手段,必会亲自赶去将人带回。”

郎师爷略略放心:“那孙侯那边……”

“他府中派人报过信,一切按计划进行,”谢崇岚捻须沉吟,“有这张底牌在手,即便你我筹谋不成,也有了与天子斡旋的余地。”

郎师爷颔首,将通盘布局考量过,叹息道:“东翁思量周全,这一盘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三分看人力,剩下的七分却是看时运。”

与此同时,垂拱殿中。

“谢崇岚以兄长下落为诱饵,便是要逼朕离开宫城,朕若不遂了他的意,岂不让谢卿的诸多心血没了用武之地?”天子高居案后,对殷钊道,“点八百禁军精锐随行,朕与你不在时,京中防务由廖卿执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