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闪电般垂下眼:“臣先行告退。”
崔芜摆手示意他自便。
待得殷钊退下,崔芜触电般弹起,三两步窜到近前:“怎的不着鞋袜就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秦萧往罗汉床上一坐,十分自然地搂住崔芜腰身,在她脸上偷了个香。
崔芜:“……你还没漱口吧?”
天子的洁癖这辈子没治了,秦萧无奈,抬手在她腮上拧了把,又接过潮星递来的热手巾敷脸上。
热气蒸腾而上,将裹成浆糊的脑瓜壳刨出一条清明的缝隙。
秦萧精神顿爽,眼神也锐利了不少:“有吃的吗?”
此时已错过早膳,却也没到午膳的时辰。但武穆王要吃的,谁也不敢让他饿着。
少顷,热腾腾的鱼羹端了上来,一并送来的还有两盘点心,甜的是玫瑰酥饼,咸的是鹅鸭签。
崔芜还想劝秦萧少用些,免得午食坏了胃口。谁知点心上来,她自己先馋了,也不用箸,空手拈了鹅鸭签送进嘴里——其实就是熟鸭肉撕成细丝,用春卷皮裹成细条,炸得金黄酥脆,是京中常见的点心。
秦萧拿调羹品着鱼羹,还惦记着方才偷听来的话:“好端端地,怎么说到鹿脯?可是又有新鲜鹿肉了?”
崔芜扑哧一笑:“醒来就惦记鹿肉,可是馋了?”
嘴上调侃,却还是吩咐女官:“问问厨房,可还有新鲜鹿肉?若有,中午做一道鹿肉卷。”
潮星笑嘻嘻地出去传话。
秦萧将崔芜抱上膝头,喂了她一勺鱼羹,方道:“方才与殷钊说什么呢?”
崔芜将宫人传信之事说了,又道:“谢崇岚冒险打探宫中动向,怕是有大动作。这时候,着急的是他,且看他下一步如何动作,顺水推舟便是。”
秦萧联手天子演了如此跌宕曲折的一出戏,便是为了以身为饵,诱得蠹虫自行现身。
如今听得一句“顺水推舟”,他凭空生出不太妙的预感:“阿芜打算怎么做?”
崔芜耸了耸肩:“走到这一步,不是朕想怎么做,而是姓谢的要如何应对。他若非得往死路上闯,朕也不必拦着他。”
这话乍一听没大问题,奈何秦萧太了解崔芜,敏锐捕捉到“姓谢的要是敢设套,我就敢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弦外之音。 网?阯?F?a?布?Y?e?í????????€?n?2???????5?????ō??
“陛下,”他不赞同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个道理臣同您说过无数遍了。”
崔芜挑眉:“兄长好意思说我吗?”
刚以身涉险当了一回诱饵,还差点赔上半条命的秦萧沉默了。
传递消息需要时间,筹谋布局更需要大量的筹谋和精力。崔芜估摸着谢崇岚的动作没那么快,遂陪着秦萧安安心心用了一顿午食。
末了不忘交代潮星:“宫里上下敲打一遍,旁的错处朕可以不追究,但涉及福宁宫与朕的消息,一个字不许走漏出去。”
“主仆一场,朕也想顾念旧情,别闹得彼此难堪。”
潮星郑重其事:“陛下放心,阿绰姐姐早吩咐过,不仅陛下的消息一字不许透露,连您日常爱用哪些菜色,用几道菜,口味有何变换,这些细枝末节都务必仔细谨慎,不可说与外人知晓。”
崔芜满意点头:“阿绰办事,朕是放心的。”
待得日上中天,午食送上,果然有一道鹿肉卷并炙鹿肉。除此之外,还有南边送来的新鲜榛蘑,做了一道口蘑汤,香气四溢。
崔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