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并非孙彦职权, 但他身为名义上的指挥使,想拿到图纸却是不难,尤其这图纸一直由副指挥使冯赟保管,而好巧不巧的是,孙彦于冯赟有着“知遇之恩”。
虽说这份人情是顺恩侯“借花献佛”,不过冯赟本人并不知晓,如今要他拿区区一份图纸报偿,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正因如此, 孙彦才能顺利避过禁军与皇城司的双重搜查,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封锁城区。
官沟地势复杂,出口却简单明确,不管如何弯弯绕绕,最后都是通往汴河。
这个时辰,河边人迹罕至,码头却停着一艘船,打出的乃是“户部漕运”的招牌。
自打江南一统,南地之粮便由漕运源源不断地运往北地,从某种程度上说,不亚于大魏的一条生命线。
是以,凡打出漕运旗号的过往船只,通行总能得几分便利,亦省去不少麻烦。
船上自有船工忙碌,孙彦领着心腹侍卫登船时,扮作船工的侍卫上前行礼:“侯爷!”
孙彦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望向身后,只见夜深人静、风高露重,除了一二呕哑远去的枭鸟,并无旁人踪影。
他遂放下心,简短吩咐:“开船!”
侍卫点头,命船家解开绳索,收起船锚。很快,船只随水而去,逐渐隐没入夜色深处。
孙彦亲自立于船舷处警戒,确认周遭足够安全,方猫腰进了船舱。这船看着不大,却分了上下两层,暗门打开,沿着舷梯攀下,船腹深处是一间寻常堂屋大小的暗舱。
舱里摆了几口木箱,孙彦站定在最大的一口箱子旁,吩咐手下:“开箱。”
侍卫推开箱盖,一对冰冷漠然的眸子旋即望出。这箱中居然藏了个人,正是传闻中“越狱逃窜”、朝廷遍寻不得的秦萧。
孙彦对上他清明冷定的双眼,诧异不过一瞬,若无其事地笑道:“比预计早了一个时辰,不愧是武穆王,寻常迷药也奈何不得。”
此时药效还未完全消退,秦萧人是清醒了,太阳穴却疼得厉害。发现自己被封在箱中时,他就知道孙彦逼他服下的不是什么毒酒,多半是一种令人暂时失去知觉的药物。应对这玩意儿,他一回生二回熟,索性不挣不怒,静静等候气力恢复。
然而这药效比崔芜所用霸道许多,等了许久,四肢仍是乏软无力。他心知眼下不是硬碰硬的时候,遂耐下性子,一力拖延时间:“那杯酒,当真是天子赐予秦某的?”
孙彦说谎如喝水:“自然。”
秦萧冷笑:“既有天子旨意,孙侯又何必多此一举?”
孙彦淡笑:“孙某想与王爷谈笔交易。”
秦萧挑眉。
“如今王爷于京中再无容身之处,恰好孙某也是一样,”孙彦道,“下官斗胆,不惜违旨抗命也要送王爷离京,便是想为自己留条退路。”
秦萧服了。
他是兵法大家,临阵对敌也颇有些虚虚实实的手段。可要如孙彦这般扯谎如喝水,脸不红心不跳地颠倒是非,还是不大容易。
“且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秦萧想,口中却故作冷笑:“孙侯这话,秦某听不明白。你执掌皇城司,深得天子倚重,如何就无立足之地了?”
孙彦无需故意做戏,眼眶便已红了:“王爷当真不知?天子容我在皇城司,一则是为替王爷挡灾,更要紧的却是,她在我饮食中做了手脚。一日两日或许瞧不出什么,可日积月累,身子慢慢掏空,这人便药石无灵。”
秦萧:“……”
这个,他还真知道。
虽然崔芜顾虑形象,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