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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按着陛下所教,取来金汁给他灌下,引得他大吐特吐。待他吐尽毒物,再以绿豆甘草汤解毒,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便缓过劲来,只是身体虚弱,不宜挪动。”

阿绰低垂眼皮:“奴婢斗胆,怕人死了,暂且软禁于定国公府。此人被单独关押,手足皆缚,口舌塞了麻布,便是想寻死也不能。”

“奴婢嘱咐了家将,必得两人同时盯着。不必打也不必罚,只不许他睡觉,若是困得厉害,就浇一瓢凉水上去。”

“若是病了、死了,则看守之人一并问罪,以军法处置。”

崔芜用好早膳,由新燕服侍着漱了口,心说:这丫头也算历练出来了。

她其实不大喜欢连坐一说,奈何封建社会情况特殊,有时为求见效,只能将“人权”与“文明”暂时搁置。

“手段随便你用,只一点,留着他的手和舌头,把他知道的都招干净,”崔芜接过布巾擦了擦手,“个中分寸,你自己拿捏。”

阿绰心领神会地答应了。

如今仍在年节,朝是不必上的,各部奏疏也少了许多——都有眼力见,不肯扰了天子过年的兴致。

却不料他们消停,有人却无风起浪,竟在除夕宫宴当众行刺,生生毁了这个大好的年关。

崔芜既定了“引蛇出洞”的计策,暂且不好招秦萧入宫,实在闷得无趣,索性将卢清蕙宣来说话。

接到女帝旨意,卢清蕙一脸懵逼。

因着先前旧事,她以为天子就算不寻机处置,也该心怀芥蒂,只是顾及时政朝局,暂且隐忍罢了。

却不曾想,女帝是真没往心里去,非但将人提为身边近臣,还主动宣她进宫说话。

能怎么办?

天子宣召,硬着头皮也只能去了。

原以为经过昨夜行刺,女帝就算不雷霆震怒,也该心思郁结。熟料这货心大得能把东海一口吞了,卢清蕙入宫觐见时,她正在院里赏花——昨夜一场大雪,将大半个宫城渲染成了水晶琉璃世界,白雪深处盛开一树腊梅,谈不上多艳丽醒目,独有一段幽香力压群芳。

“来得正好,”崔芜很会享受,彼时正身披大氅、围炉煮酒,“替朕瞧瞧,这花开得如何?”

卢清蕙与女帝私交不深,拿不准她性情如何,谨慎道:“甚好。”

崔芜单手托腮,笑眯眯地:“好在何处?”

“腊梅其色不显,但能于隆冬盛放,凌霜傲雪,便是它独树一帜的好处,”卢清蕙答道,“疾风知劲草,凛冬见幽香,此为微臣拙见。”

“你的拙见,朕听着却有趣,”崔芜斟了杯酒,“行了,别站那吹风了,坐吧。”

卢清蕙谢恩坐下。

她接过酒杯,惊讶地发现酒色浅红,浮着一股从所未见的花香。入口却是甜米酒的味道,酒味浅淡,过量亦不会醉倒。

“不知陛下今日宣召,有何吩咐?”

崔芜果然不只是请她赏花饮酒这么简单:“除夕宫宴上的事,怎么看?”

卢清蕙如今的身份不止“卢氏三娘”,更是天子近臣、中书舍人,除夕赐宴少不了她的份。

她亲眼目睹了宫宴变故,也听说了武穆王罚跪一宿的传闻。理智告诉她,明哲保身方为上策,有些浑水能不蹚就不蹚。

但良心呢?

是非黑白呢?

卢清蕙闭目片刻,脑中不期然回想起太原府衙内,自己仓促瞥见的那一幕。

彼时,秦萧将静养中的女帝抱至膝头,两人视线交缠,说不出的情意缱绻。

卢清蕙猝然惊醒。

秦萧心意如何,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几分,天子心明眼亮,又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