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芜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头水分有多大。
“旁的臣倒没做,”殷钊若无其事,“只是当着他的面,将他一条腿的骨肉碾成碎片。”
崔芜狐疑:“就这样?”
“除此之外,臣还命人烧了一锅沸水,又牵来一条狗,”殷钊泰然自若,“臣告诉他,若不从实招来,就将沸水淋在他身上,待他浑身皮肉坏死脱落,将狗皮扒下,糊在他身上。”
“若他能侥幸存活,则狗皮与原本的皮肉长在一起,一辈子都是狗的样貌。臣再打断他另一条腿,他这辈子只能像狗一样在地上爬。”
“到时,臣牵着他游街示众,也叫百姓瞧瞧,这条会说人话的狗有多英雄。”
崔芜:“……”
她捏了捏额角,饶是见惯“大场面”,想起那副情形仍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看不出来,”她似笑非笑地调侃道,“朕的大统领私下里这般有手段。”
殷钊与她君臣多年,了解自家主子性情,并不忐忑:“臣吓唬他的。此人死有余辜,但牲畜无辜,何必白糟践了一身皮毛?”
崔芜失笑。
难为孙彦,听着这二位离题千里地扯了半天闲篇,仍能面不改色,直到这时才回归正题:“问话时,臣与殷统领皆在,供状所言确是刺客亲口所言,绝无虚假。”
崔芜拈起供状,一目十行地扫到尾。
随后,她笑意收敛,眉头深深拧紧。
刺客借献舞之际行刺,并非心血来潮,盖因他本就是宫中舞乐之一——昔年晋室逃窜,将个病恹恹的老皇帝和大批宫人丢在京城,舞者便是其中之一。
女帝不好歌舞,原想将人放出宫去,但有舞者跪泣哀求,自述从小教习歌舞,并无旁的求生技能,如若出宫,唯有沿街乞讨一条路走,恳请天子垂怜。
崔芜对政敌狠,待底下人却留有余地,闻言不免心软,又有内阁劝说,年节庆典少不了歌舞助兴,方将人留下。
却不想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臣同殷统领搜查了此人住所,搜到一封烧了大半的密信,”孙彦继续道,“虽然密信内容不得而知,但臣拷问了刺客相熟之人,得知他与一宫人常有来往,密信亦是宫人转交。”
崔芜仿佛听说书一样,饶有兴味地托腮沉吟:“这宫人又是何处得来的密信?幕后必然还有人指使。”
孙彦一板一眼:“陛下所言极是,是以臣与殷统领又拷问了这名宫人……”
崔芜心说:“好家伙,从事发到现在,过去可有两个时辰?这俩货到底干了多少活,拷问了多少人?”
思及寝殿里的秦萧,她没了兜圈子的兴致,又饮了口参茶:“行了,直接说结果吧——指使她的人是谁?”
“这名宫人死活不认与前朝余孽勾结,”说话的却是殷钊,“但她有一相好,两人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话音微顿,大着胆子瞧了女帝一眼:“这名相好……原是定国公麾下亲兵。”
崔芜蓦地撩眼,目光犀利至极。
第357章
行刺案涉及秦萧, 是崔芜多少预料到的——有收复幽云这一重功勋在,世家压制武侯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但查到一半,将延昭也牵扯进来,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