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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适紧跟着起身,却被摁住肩膀,回头就见丁钰对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这事有秦萧的责任吗?

其实没什么干系。且不说安西军麾下数万之众,秦萧只有一个人一对眼,如何能逐一分辨认清为人?

单是此人无兵部调令、女帝手谕,就不可能入禁军。

从这个角度看,将责任归咎秦萧头上,实属委屈。

但也不能说他毫无责任,毕竟人是从安西军出来的,当主帅的,多少负有连带责任。

当然,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定死秦萧的罪名,所以谢崇岚站了出来。

他说了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以世家魁首的身份,为武侯之首开脱——这是要干什么?相互制衡的两股势力放下成见,握手言和?

换个猜疑心略重的帝王,此举已然犯了大忌,更不要说秦萧本就手握重兵、权威深重。

颜适这时着凑上去,不是为自家主帅说情,是唯恐火烧得不够旺,还要再添一勺油。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天子,只见她垂眸片刻,语气平淡道:“此事与武穆王无关,你起来吧。”

又一指那玩忽职守的禁卫:“一并押入皇城司,给朕审问明白。”

秦萧一颗心缓缓沉下。

虽然女帝出言维护,但她若真无猜忌,就该让秦萧亲自审问,以显自身清白。

但她提都未提一句,显然落了芥蒂。

再看向文官位席,谢崇岚捻须不语,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捕捉到和蔼外表下的险恶杀机。

秦萧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口冰凉。

被刺客横插一杠,宫宴无疾而终。女帝拂袖回殿,百官各自回府。

颜适却不想走,因为听说秦萧也没走,而是脱簪跣足,跪在福宁殿外请罪。

他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就要跟过去。

“这么冷的天,我小叔叔身子又没好利索,这不要了他半条命?不行,我不能干看着!”

然而没跑两步,就被丁钰扣住肩膀,硬生生拖了回来。

“这是你小叔叔和陛下之间的事,你别跟着掺和,”他说,“历代君王最忌讳的就是臣子串联、朋党乱政……虽说你跟你小叔叔的交情,在陛下这儿过了明路,可多少双眼睛盯着,总得避点嫌。”

“别陛下本来没想怎样,被你一打岔,反而起了猜疑,不是得不偿失?”

这话确有道理,可人心忧思,岂是“道理”能压下的?

偏偏这时,老天也来裹乱。方才还能看到漫天星辉,不出半个时辰,不知从哪飘来一片云,竟纷纷扬扬地落起雪花。

只一眨眼,墙根瓦头积起薄薄一层白,靴底沙沙作响,湿泞寒意逼人。

颜适越发担忧:“这样大的雪,这么冷的天,真跪上一晚,人不冻坏了?”

丁钰无声叹息。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看到秦萧安好,再天花乱坠的说辞也不能让颜适安心。

只得勾着人脖子,将人往外拖去:“你现在跟去也无济于事,保不准累得你小叔叔多跪一会儿。”

“不如赶紧回府,命人笼上火盆、熬了姜汤,再开几副驱寒的药物,另外派人在宫门口留神打探。”

“若你小叔叔出来了,赶紧派车接应,记得带上大氅和汤婆子,莫让他再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