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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即将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做好了准备。

阿绰不安地看向崔芜,她的一句话或将决定延昭的命运。那一刻的天子低垂眼帘,即便是追随多年的亲信,也难以从她脸上分辨出情绪变化。

“当年,朕身陷党项营地,是你兄妹最先追随,一路护着朕走到今天,”良久,崔芜平静开口,“单为这一桩,朕今日也不会为难你。”

“但是延昭,你听清楚,也记牢固了。”

“这种事,没有下一回!”

延昭听懂了她的意思。

女帝不搞丹书铁券那一套,但昔年情谊是一块实实在在的免死金牌,能在大难当头的关口保自己一命。

如今,他把这块“免死金牌”用掉了。

再有下一回,他与她无情谊可谈,公事公办,该怎样就怎样。

但延昭并无怨言。

他犯下滔天大罪,往重了说,定一个“勾结外敌与前朝余孽”都不为过。崔芜却肯轻轻放过,非但免去死罪,连国公爵位亦未曾削去。

仁至义尽,无可指摘。

因此,延昭的回应只有一句话。

“臣……叩谢陛下恩典。”

了结了延昭捅出的篓子,时光也不疾不徐地来到这一年年关。

既是除夕佳节,又有北境大捷,这一回,不光礼部,连内阁首辅盖昀都亲自上疏,请天子与百官、万民同贺。

换言之,赐宴、灯会,一个不能少。

折子递上,崔芜还想抗争一二,毕竟大冷天办年会实在不是什么轻松活计。

“战事损耗颇多,如今国库空乏,还应以节俭为要。”

灯会可以办,年会就算了吧?

万万料不到,盖相竟然为此入勤政殿觐见。

“今年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三个年关,前两年,您都借口国库空虚躲了过去,今年却是连下江南与幽云,无论如何,不赐宴说不过去。”

崔芜作垂死挣扎:“该赏的都赏了,非得年会……不是,赐宴吗?”

盖昀不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君臣交锋片刻,终究是自知理亏的女帝败下阵。

“行吧,既然盖相坚持,那就办一回,”她满心不情愿地做出退让,然后紧跟着补了句,“就除夕一回,什么正旦一早的阖宫觐见,还有正月十五的宫宴,都给朕免了。”

能让天子让步一回已是壮举,盖昀未曾得寸进尺,俯首称是。

待他退出殿外,崔芜不高兴地走进西暖阁——也就是原先的西里间。镂空木架隔断了空间,垂落的长幔遮蔽了视线。

半封闭的暖阁中笼了炭火,秦萧自案前抬头,不意外地看到女帝耷拉的眉眼。

他听到两人对话,强忍笑意,温言安抚:“盖相亦是为大局考虑,年节赐宴原是惯例,一两回且罢了,年年取消,百官许有怨言。”

崔芜心说:才怪!谁喜欢大冷的天,跑进宫里喝西北风?待在家里高床软枕不香吗?

但秦萧不是丁钰,当着武穆王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