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个女人是延昭的弱点,唯恐她留在京中,会被朕清算总账。届时石瑞娘身死,你哥哥伤心不说,更会对你留下心结,所以宁可她被人接应走,是也不是?”
便是让阿绰自己复述心路历程,也不会如崔芜这般清楚明白。她无言以对,只能磕头:“请陛下降罪!”
“你私纵前晋余孽,确实该治罪,”崔芜话音骤冷,很快又缓和下来,“但朕此番北上,全赖你传递消息、守住京城,功劳亦是不小。”
“功过相抵,此次暂不问罪,若有下回,数罪并罚。”
阿绰长出一口气,亦知如此轻纵已是崔芜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不敢要求更多:“谢陛下不罪之恩。”
崔芜放过阿绰,却不意味着她会对叛逃的石瑞娘不闻不问。待得殷钊与丁钰入殿,她第一句话就是:“追查石瑞娘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殷钊可没什么顾虑:“臣遵陛下旨意。”
“还有,戒严全城,搜查逆犯同党,”崔芜冷冷道,“一应嫌犯交由刑部审查,明正典刑。”
殷钊再应:“臣明白。”
第三道命令却是交代丁钰的:“今日所有目睹火铳的,令三缄其口,不得泄露只言片语,违者军法处置。”
丁钰:“陛下放心,交给臣吧。”
崔芜将边边角角搜罗一遍,自觉没遗漏了,方摆了摆手:“就这些,下去吧。”
殷钊应声退下,丁钰却慢了一步。
崔芜撩起眼皮:“有事?”
丁钰朝她摊开一只手。
崔芜挑了挑眉:“做什么?”
“饿了,”丁钰道,“有没有吃的?”
崔芜翻了个妖娆的白眼。
片刻后,潮星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馄饨鸡,崔芜与丁钰不分君臣,一人一碗对坐着吃完。
热腾腾的汤食抚慰了五脏庙,崔芜一抹嘴:“典戎呢?”
“领着神机营协助禁军搜查逆党呢,”私下相处,丁钰从不讲究礼数,“你眼光不错,这姓典的确实是将才,这回立了大功,别忘了论功行赏啊。”
崔芜:“用你提醒我啊?倒是你,回头宝儿醒了,赶紧把人孩子送回去,婉娘该急疯了。”
正说着,忽见潮星趋步入殿,神色有些迟疑:“陛下,顺恩伯求见。”
崔芜神色不善地眯紧眼。
因着石浩殊死反扑,孙彦伤及左肩,血流了满地,性命却是无碍。
崔芜懒得理会,将人丢给太医玩耍。此时听闻这人处理完伤势,竟未自行离宫,难免心生厌烦。
丁钰察言观色:“可要将人赶出去?”
崔芜深深吸气:“不必,我也想听听他打算说什么。”
遂命:“宣他进来。”
这是大魏立朝以来,孙彦第一次走进福宁殿,盖因此处为天子居所,非极得信任的心腹之辈不能涉足。
入魏都磋磨两年,孙彦早非昔日盛情凌人的江南太子爷,入殿后不敢乱看,规规矩矩地下拜行礼:“臣特来向陛下请罪。”
崔芜还没吃饱,拈了块糕点慢慢啃了。丁钰替她开口:“顺恩伯执掌皇城司,权势之盛一人之下,有什么好请罪的?你罪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