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狱吏趋步上前, 躬身作揖:“大人, 您让小人放出去的话,都带到了。”
亲随很满意:“很好。切记管好你的嘴,莫要走漏风声。”
年长狱吏点头哈腰:“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亲随架子摆足了,方摸出一吊钱丢给他。钱串份量十足,年长狱吏捧在手里,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边,年轻狱吏离了刑部,换了寻常百姓的衣裳, 若无其事地去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这是本地酒楼云集之处,最出名的当属萃锦楼无疑。但时至今日,京中人无不知晓,这酒楼背后怕是有些说不得的背景,因此去还是照去,但若谈及重要事宜,却还是另寻别处好。
年轻狱吏挑了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楼,名字取的也有意思,叫“望北楼”。二楼雅间留了位置,他推门进去,就见一个青衣文士模样的男人早已等候在内。
“先生,”年轻狱吏弯腰作揖,“打探到了,皇城司四处抓人,是为搜捕北边安插进来的探子。”
青衣文士手指微颤,茶杯拿捏不住,溅出一点茶水。
他像是自语,又仿佛询问年轻狱吏:“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查这一出?”
“听说是当年平南楚时,察觉境内有人运了铜铁之物北上,经咱们国都往北边去了,”年轻狱吏打探得详尽,道来有条不紊,“那会儿那位刚登基不久,脚跟还没站稳,只能隐忍不发,心里其实一直记着。如今……”
他四下张望一圈,确定门窗都关好了,方压低声道:“如今都说那位不大好,怕是要变天了,这宫城往后十有八九得姓秦。”
“那位素来跟北边过不去,刑部和皇城司不趁现在卖个好,更待何时?”
青衣文士沉吟不语。
年轻狱吏提供的情报曲曲折折,最终流入兵部尚书府邸。此处乍一看与寻常府邸无异,里头却是别有洞天,最精致当属后院花园,沿池堆砌的假山玲珑过人,所有奇石俱是从江南运来。
兵部尚书石浩倚着一处奇巧山石,将鱼食捏碎了撒入池中。池子里原养了十来头红鲤,此时为食物吸引,攒头争抢,宛如红蕊绽放,甚是好看。
青衣文士躬身上前,将打探来的消息如实说了。
不出所料,石浩脸色微变。
但他官至尚书,自有城府,很快稳住阵脚:“刑部的人是这么说的?多少年的老黄历,就算旧案重翻,能查出什么痕迹?”
“凡事不能单看表面,”青衣文士委婉道,“大人以为,有没有痕迹很要紧吗?”
石浩锁紧眉头。
“不管是谁主导了如今的局面,能查出端倪自然好,纵是查不出,那许多人手和刑具是摆着看的?只要愿意,不管多少口供都能问出。”
“关键是这盆污水,那位打算让谁顶上?谁又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石浩恍然惊醒:“你的意思呢?”
“正如大人所言,事情过去这些年,未必能查出痕迹,所以幕后之人这一出,未必是冲您来的,”青衣文士隐晦提醒,“哪怕天塌下来,自有个子高的顶上,您又何必急着出头?”
石浩却不放心。 网?址?F?a?布?页?ī????ǔ?ω?ě?n?②???????5?.???o??
“不错,那位最恨铁勒人,这一回只怕是宁杀错勿放过。且当年的事纵然收拾干净首尾,也难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他沉吟道,“就算那位当真病重,武穆王也不是好相与的,但凡有把柄落在他们二人手里,只怕石氏要步了荀李的后尘。”
旁人可以隔岸观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