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臣之所得,皆为陛下所赐。倾囊奉陛下,也是理所应当。”
崔芜:“……”
她偏头端详秦萧,眼神十分古怪。
秦萧坦然回视:“怎么?”
崔芜骇笑:“你是我兄长吗?这般甜言蜜语,不会被哪个游魂夺舍了吧?”
秦萧在她鼻尖处勾了把。
这一日恰是崔芜“禁闭期”第二十日,待她用完瓜果,康挽春如期而至,为她诊脉针灸。
崔芜自觉好了不少,眼看康挽春神色凝重,忍不住道:“我被你关了这么久还没怎样,你就不能给个笑模样吗?”
康挽春瞪了她一眼,但也如释重负:“确实好多了,只是最后十日定要歇息好了,万不可劳神。”
崔芜这半个多月被她耳提面命了百八十回,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终于明白秦萧每日听人唠叨的感受。偏人家是一番苦心,不好违逆,只得嗯嗯啊啊地应下。
待得行完针法,秦萧又被公孙真请去——多半是想探探武穆王口风,独留崔芜一人趴于寝堂榻上。
许是饮下的药汤缘故,她有些昏昏欲睡,忽听窗板极轻地响了声,紧接着是“啪嗒”落地的动静。
是脚步声。
有人翻窗进了屋。
崔芜倏然惊醒。
秦萧也好,丁钰也罢,再如何玩笑胡闹,有一重君臣规矩镇着,断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电光火石间,崔芜伸手探入枕下,握紧藏在里头的匕首。
来人果然是直奔她而来,脚步声毫无迟缓地逼近。就在崔芜匕首即将出鞘的一刻,那人推了推她肩膀,力道之大好悬令她翻了个身。
“陛、陛下,醒醒!”
这一口带着方言味的官话十分具有辨识度,崔芜睁开眼:“新燕?怎么是你?你怎么出来了?”
将女官侍从隔离软禁虽是秦萧所为,却实打实是崔芜的主意。一则做戏做全套,细节越真,信的人越多。二来,她也想借机将身边人梳理一遍,若是另有所图者,见了如此阵仗,怎么都该坐不住了。
却不曾想,一番布局,第一个露出马脚的竟是新燕。
等等,她一个久在胡地的汉家女孩,根本没机会认识世家权贵,图什么?
崔芜霎时间闪过十来个念头,新燕却没她那么思绪活泛,连说带比划道:“他们,关你,我来,救你……”
崔芜:“……”
她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突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你觉得我被关押了,是来救我的?”
可算明白了!
新燕点头如捣蒜,捞起外衣披在崔芜身上,薅起她胳膊就往肩上搭。这姑娘看着瘦弱,力气可真不小,崔芜再纤细也有近百斤,居然被她轻轻松松地背负起来。
崔芜:“……”
她正待哭笑不得地叫停,转念一想,忽又闭上嘴,由着新燕将她背出院子,一路循着僻静处往外奔逃。
崔芜这辈子头一回尝试“夺命狂奔”,假惺惺地劝说道:“这府衙都被武穆王的人包圆了,你一个小姑娘,又不会功夫,怎么救我?别人没救成,还搭上自己的小命,不是得不偿失?”
新燕不听,闷头赶路。步子迈大了,险些与迎面而来的巡防侍卫撞个对脸,赶紧闪身隐入花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