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陛下突发急病,为人臣子,怎好不侍奉在侧?”
潮星:“……”
这话其实没大毛病,但联系这两位的“官司”,总觉得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秦萧无意为难女官,转向康挽春:“除了寒邪侵体,陛下可有旁的不妥?”
康挽春犹豫一下,没立刻回答。
潮星顿觉不安,若是崔芜并无大碍,康挽春大可直言,不必顾虑重重。如今这般作态,显见是不甚乐观。
她抬眼看向秦萧,恰好武穆王也正看来,两人目光对视,潮星低头退出帐外。
帐中陷入沉寂,只听得榻上女帝略显沉重的呼吸声。秦萧借残茶提了提精神,开口道:“此处没旁人,医官直说无妨。”
康挽春果然说了实话:“王爷兴许不知道,陛下的身子……一直说不上太康健。”
秦萧并不意外。
虽然崔芜从未谈及自己身体,每每以干劲十足的面貌出现人前,可早在她还是“崔使君”时,许多问题已初露端倪。
好比每到冬日,她手脚总是过分冰冷,饮再多姜汤也暖不过来。
再比如,她虽不吝滋补身体,人却总是不长肉,纤腰束素,盈盈一握,放在诗文里是美谈,换作朝不保夕的乱世,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继续,”秦萧微微颔首。
“陛下昔年曾经小产……这事您应该知道,”康挽春说,“彼时未及静养就奔波北上,多少落下病症,只是陛下心境开阔,又精通医术,这些年一直注意调养着,总算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但自陛下登基以来,忙于政务、夙兴夜寐,尤其此次北上治蝗,三两天也睡不得一个整觉。气虚血亏之下,昔日的病症便再压不住,一并发作出来。”
秦萧捏了捏鼻梁。
“照直说,”他平静道,“该怎么调理?”
康挽春不假思索:“静养。从此刻开始,陛下必须静心安神,再不能有所操劳。否则成了症候,说不得会影响寿数。”
秦萧瞳孔骤缩。
这便是康挽春的好处,乡野出来的女医,纵然勉强学得一点人情世故,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仍是有一说一客观精确,不会拿一些大而化之的术语忽悠人。
“要静养多久?”
康挽春略作思忖:“最好是半年。”
“不成,”秦萧断然否决,“时间太长易出变故,陛下不会同意。”
康挽春皱眉:“那三个月?”
“还是长了,”秦萧道,“若要静心安神,则朝中诸事须得暂放。时日久了,京中必有猜测,怕是会出乱子。”
康挽春气结:“那就一个月,不能再短了。否则,王爷另请高明吧。”
秦萧背手踱步,下定决断:“此事本王会设法安排,但陛下安危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请医官守口如瓶。”
这点觉悟,康挽春还是有的:“王爷放心,下官今晚只是为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