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昀见好就收,麻溜告退。
待得脚步声远去,宫人将殿门掩上,里间纱帘轻轻晃动,秦萧走了出来。
显然是将崔芜与盖昀的对话听了进去。
“盖相所言不错,臣之旧伤已无大碍,耽搁下去恐会损及陛下圣明,”他顿了下,纵然心有不甘,还是把话说完,“臣自入京,还未回过侯府,也该回去瞧瞧了。”
崔芜幽幽睨他,只一眼就险些让武穆侯刚竖好的心防溃不成军。
“……也好,”出乎意料,崔芜并未阻拦,“再住下去,确实于兄长名声有碍,日后难免束手束脚。”
秦萧只以为女帝是指他来日领兵北伐之事,并未在意。
“臣,谢陛下隆恩。”
武穆侯素来雷厉风行,既从女帝口中讨得“准许出宫”的旨意,翌日就准备搬回侯府。倪章和燕七为他打点行囊,幸好东西不多,不过几身换洗衣裳与日常药材。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似乎把事情想简单了。
“怎么才收拾这些?秦侯喜欢小厨房的藕粉,你们不包一些回去?”
“秦侯思虑过重,晚间寝不安枕,须得闻着安神香才好过些。那个缠丝白玛瑙的香炉也带上,侯爷夸过好看。”
“还有陛下亲手蒸馏的玫瑰露,能疏肝理气、宁神助眠的,也得装两罐。”
帮着收拾的初云雷厉风行,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宫人将物件装箱。不过眨眼功夫,殿里又多了几个满满当当的箱笼。
眼看初云连枕头、被衾,乃至安枕的玉如意都不放过,倪章暗暗咋舌,赔笑道:“好姐姐,这些不用了吧?侯府里也有呢……”
秦萧在宫中一住数月,麾下亲卫也与殿中女官混熟了,平时没少受她们照拂,值夜时的点心夜宵都是女官从小厨房顺来的。
一来二去,感情自然融洽,初云伸出纤纤玉指,在倪章额角处点了点。
“粗枝大叶的东西,不知道床铺被衾最是贴身不过,乍然换了,侯爷难免不习惯,若是因此睡不好,好容易调养回的底子又都毁了,”她毫不客气,“这些都是陛下吩咐的,你要啰嗦,找陛下去。”
福宁殿中的几个女官,学识最好的是逐月,性格最泼辣的却是初云。当初还在民间,就敢直闯王府为父母鸣冤,如今做了女官,数落几个侯府家将亦是不在话下。
倪章也是沙场悍将,却被这小小女官训得不敢吭声,由着初云将福宁殿搜刮干净。
少顷,女帝归来,见了箱笼十分满意,又去后殿探望秦萧。
“兄长虽挪了出去,用药熏洗还是原先的方子,每日按时作息,不可过分劳累,”她也像初云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叮咛,“别仗着回了侯府就糟践身子,小心被朕知道,再把你绑回来。”
彼时秦萧倚在罗汉床上,含笑听着女帝数落,趁她不注意,将那只素手握入掌心,捡着虎口处拿捏了下。
眼看崔芜似笑非笑地睨来,他正色道:“陛下手上茧子薄了,入宫后再未练习过骑射吧?”
崔芜瞅了瞅自己手掌,发现确如秦萧所言,微微叹了口气。
她自己也发现,自从入主宫城,每一日都排得满满当当:天不亮上朝理政,敲过三更才能躺下,平日里批折子、做实验,与世家文臣勾心斗角,谨慎筹谋、步步为营,忙里偷闲还要撩拨秦萧。
每日十二个时辰,分作八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