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昭不为所动:“主子是当朝天子,她的事,岂是你能置喙的?我本是草莽,蒙圣上不弃,这才有了今日。你说这些混账话,是要坏了我们君臣情分吗?”
瑞娘泣泪涟涟,顿首不已:“是妾身说错了话,妾身知错,求将军饶了我这一回。”
她本生得娇弱,跪在地上抱膝哀求,越发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延昭顿了顿,终是松开手,见她皓白如雪的腕子上多了一道殷红指痕,不免心软了。
“这是头一遭,我只当你不懂事,”他扶起瑞娘,避开她泪光莹莹的双眼,“再有下回,阖府上下都会被你连累,这府里也再留不得你。”
瑞娘如遭雷击,身子风摆杨柳似地颤了颤:“……是,妾身记下了。”
延昭这才缓和了脸色,见瑞娘面颊苍白,显然是吓得狠了,待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二,忽听下人回报:“咱们小姐回来了。”
延昭面露喜色,长身而起:“请小姐去东偏院,今日午食也摆在那儿。”
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什么,不无疑虑地扫了瑞娘一眼:“我有话与阿绰说,你且待在你院里,别往前头来。”
瑞娘揪着帕子的手颤了颤,牙齿几乎将下唇咬出一道血印,口中却只有柔婉的:“是,妾身记下了。”
延昭满意离去。
阿绰出宫,逐月便成了女帝身边第一得力人。她捧着一盏参茶进了垂拱殿,束手垂眼:“陛下,时辰不早,可要用膳?”
崔芜饮了两口,忽而环顾四周:“兄长呢?一早上没见他,不会还在后殿睡着吧?”
“哪能啊?早起身了,”逐月笑道,“眼下正在后花园练功,陛下可要去瞧瞧?”
崔芜来了兴致:“摆驾吧。”
秦萧右肩伤处静养了三四个月,一开始不能负重,只做些简单的日常之举。待得灵活度恢复了,崔芜命人用杨木打造了一把木头长刀,与秦萧惯用的陌刀差不多样式,重量却只不到陌刀一半。
“循序渐进方得持久,”崔芜劝道,“兄长先用木刀练习,等适应了重量,再逐层加码。”
不必她劝说,秦萧也知不能在宫中动刀兵的道理,爽快答应了。
崔芜寻到芍药圃时,他正将一柄木刀舞得虎虎生风,刀风卷过花丛,初开的娇花禁不住这般摧残,花瓣瑟缩似的乱颤。
崔芜站在一丈外,笑吟吟地瞧着。
秦萧察觉她的到来,却只作不知,身姿越发矫健超逸,如清鹤,似游龙。一把长刀挥洒自如,时而浩荡磅礴,时而渊停岳峙,时而雷霆乍惊,时而江海横流。
末了收势,刀锋斜斜掠过,将一朵飘落枝头的嫣红芍药稳稳挑起,直送到崔芜面前。
女帝抬眸撩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送我的?”
秦萧意味深长:“陛下不喜欢?”
“喜欢,”崔芜偏头,“更喜欢兄长替我簪上。”
秦萧失笑,执了芍药为她簪于鬓边,仔细相看了好一会儿。
崔芜故意逗他:“好看吗?”
“好看,”她语带戏谑,秦萧却正色作答,“见了陛下,方知何为人比花娇。”
崔芜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多少褒奖都照单全收:“其实兄长比我更好看,要不你也戴一朵?”
秦萧:“……”
调戏了麾下大将的大魏女帝心满意足,打一棒子给一甜枣,摸出丝帕递与秦萧:“如今虽然和暖,但兄长到底伤了底子,别在风口上站太久,当心着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