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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一路如何走来,臣看在眼里,亦明白您心里那人是谁,”他坦言,“旁人皆以为,您留那位长住宫中,是防他沾染军权。臣却猜想,您迟迟不定枢密使的人选,怕是另有安排。”

崔芜笑了。

“知朕者,先生也。”

盖昀叹了口气。

“陛下对武穆侯之爱重,非旁人可以揣度。侯爷既不会长居宫中,自然也难以长久陪伴陛下,”他婉转道,“且侯爷领兵多年,军中威望非常人可及,若再占一重皇夫之名……”

“臣并无猜疑功臣的意思,个中利害,陛下当年想得十分透彻,否则也不会一再拒绝秦侯示好。”

“只臣冷眼瞧着,自秦侯死里逃生,您对他的态度似有转变。虽说这是陛下私事,却也干系家国社稷。”

“恕臣多嘴,您对武穆侯究竟是何打算?”

这话不该盖昀来问,可放眼大魏朝堂,除他之外再无人会问。是以明知逾越,也不能不犯一次忌讳。

从古至今,“开国君主”与“铁血悍将”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冤家,此二者亲密无间,则国朝蒸蒸日上、攻无不克。

反之,若悍将长刀架于君王颈间,便是头一个要除了的心腹大患。届时莫说治国,光是君臣相争就够乱上一阵。

也难怪盖昀谨小慎微至此,非要问一个明白。

偏生崔芜喜欢另辟蹊径,她选了第三条路。

“朕虽未曾提及,但先生想必多少听说过,朕少时流落江南,因为某些缘由,曾落过胎,”她神色坦荡,并不以流落风尘为耻,“虽尽力调养了,可没多久就被铁勒掳掠北上,途中餐风露宿,要说没妨碍,那是自己骗自己。”

此事盖昀确有了解,但听女帝亲口承认,还是微感讶异。

“朝中所提国本之事,朕不是没考虑,只我所想与诸卿不同,”崔芜靠着太师椅,那是丁钰亲手画的图样,命匠人照着打造,椅背比寻常座椅更契合人体力学,靠着也更舒服,“当初争这个位子,非是为了家国传承、千秋万代,若真到了不得不寻人托付的时候,也未必非得崔氏血脉。”

盖昀揣度着女帝用意,微微露出惊容:“陛下的意思是……”

崔芜勾了勾唇角:“兄长公忠体国、智勇无双,难道不比黄口小儿更适合这个位子?”

盖昀:“……”

饶是他早有预料,也忍不住摁了摁额角青筋。

“陛下绮年玉貌,未尝不会有自己子嗣,倒也不必现在就做禅让的打算,”他委婉劝阻,“且武穆侯武将出身,可镇守一方,若要治国理政教化万民,怕是力有不逮。”

“秦侯未尝不清楚自己短处,是以当初未曾存有争锋天下的心思……陛下又何必强人所难?”

崔芜垂眸:“朕这么跟先生说吧,若兄长走在朕前面,这个位子交与谁都无妨。”

“可若不幸,朕比兄长早走一步,那不管是谁即位,可能容下兄长?”

盖昀眉心紧蹙。

他完全明白崔芜的意思,靖难军中将领众多,虽不乏跟随崔芜多年的老资历,可论功勋、论威望,还真没几个能与秦萧抗衡的。

一则,他是女帝“义兄”,身份上就超然于众。更要紧的是,靖难军中数得着的将领,哪个不曾在秦萧手下承过教、挨过训?

即便是隐为靖难军第一悍将的延昭,当年也没少受颜适摔打提点。

种种缘由加在一起,令秦萧纵然深居宫中、不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