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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轴转了这么久,就指着过年喘口气,谁也别想给朕添堵。”

丁钰撇了撇嘴,心道:你那点心思蒙谁呢?不就是想跟姓秦的踏踏实实一起守岁,不想被人打扰吗?

“那正好,”他抓了一大把干果塞进衣兜,“大冷天的,谁乐意往宫里跑?躲家里抱着火炉喝小酒,不美吗?”

“至于陛下,就待在福宁殿,和那阎王脸的秦自寒相对无言,哎呀呀这个年关过的,可太凉快了。”

可想而知,这小子临走前被女帝用干果壳丢了一身。

打发走来蹭下午茶的丁侍郎,崔芜回了福宁殿,没进殿门就听见吱哇乱嚎,再耳熟不过。果不其然,转过拐角时,只见两团毛球离弦之箭般窜出,绒爪来回抓挠,不多会儿就纷纷扬扬。

崔芜暗自好笑,眼看棉花糖被欺负狠了,又有点心疼。她俯身抱起猫团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折腾这么久,怎么没人拉一把?这么大动静,没吵着兄长?”

这一猫一狐是自“崔使君”起就跟着崔芜,福宁殿院子大,这俩可算能撒欢了,没事就在院里追逐打闹。偏生侍女们也宠着这俩小东西,在院里搭了鸟窝和猫爬架,平时由着它俩祸害人。

此时听得女帝回殿,侍女们立于阶下屈膝行礼,再一抬头,秦萧居然醒着,倚着南窗下的罗汉床,将支摘窗撑起,瞧得兴味盎然。

崔芜一颗在勾心斗角和政务中滚浮躁了的心瞬间静了,她笑眯眯地走上前,隔着窗户摸了摸秦萧额头:“还好,不烧了。只是大冷的天,就这么开着窗户,不怕再着凉?”

秦萧裹得厚实,殿里又生了火盆,是真不觉得冷。待要起身行礼,又被崔芜搭着肩头摁回去:“行了,又没外人,每天来来回回几趟,兄长不嫌烦吗?”

秦萧烧虽退了,身上却没什么力气,被女帝一摁动弹不得,好气又好笑地想:这是趁机报复吧?

口中却:“礼不可废。臣忝居福宁殿,已是于礼不合,再荒废了礼数,便是朝中言官也轻饶不了臣。”

崔芜轻轻叹了口气。

若说丁钰是不把崔芜当女帝,言行举止放肆得过了火,那秦萧就是太把崔芜当皇帝,日常相见过分拘谨,全没了昔年相处的亲近自在。

这大约是因为他少时目睹嫡兄对自己的猜忌,深知“权势”这把刀有多锋利,一点不想拿崔芜与自己的情份来赌,宁可谨小慎微,恪守君臣之分。

“也难怪,”崔芜想,“他是经过权势之争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说什么,他都只会当成心血来潮的花言巧语,不会真正往心里去。”

慢慢来吧。

想到这里,崔芜心平气和了。

“言官嘴碎,我也觉得烦人,可朝堂之上,没他们又不行,”崔芜伸指在秦萧瘦脱形的面颊上戳了下,“不过我怎么觉着,兄长话里怨气挺大?是不是怪我将你扣在宫里,不比自己开府轻松自在?”

这话说轻是闲唠家常,说重却有指责秦萧不恤圣恩之嫌,他当即要起身请罪:“臣绝无此意!”

结果刚撑起一半,又被崔芜摁了回去。

“我倒想放兄长回去,不过你这个性子,回府肯定不能安生静养,还不如留在宫里,好歹有我盯着你。”

崔芜撒了手,回头吩咐道:“热水和药浴都备好了吗?这个时辰,该为兄长施针了。”

秦萧伤得不轻,未曾养好又远赴襄阳,一来二去,攒了一身病症,崔芜与康挽春诊过脉,凑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若不好生调养,十有八九要落下病根。

两人斟酌了一晚上,研究出一套针法和药浴的方子,如此一来,秦萧每日须得在花红柳绿的药草汤中泡足半个时辰,再被女帝扎成个四体僵硬的刺猬。

一开始,秦萧很难适应,盖因沐浴也好,施针也罢,皆需褪去衣物。不过很快,他发现崔芜下针时极为专注,从不戏谑玩笑,这让他稍稍自如少许。

浴处设于偏殿,侍女早有默契,备好浴桶便掩帘退下。倪章为秦萧褪去外袍,他矮身浸入药汤,热水没过筋骨扭曲的肩膀,不由极细微地皱了下眉。

倪章留意到,话中流露隐忧:“少帅肩伤耽搁这些时日,也不知能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