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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芜挑眉:“你想劝我君主立宪?”

丁钰卡壳了一瞬,老实说,他虽想过“往后”,可真没想那么长远。

谁知他没想,崔芜却想到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直截了当地说,“我其实也想过,但实在没这个条件。上层建筑都是由经济基础决定的,地基都没打牢,怎么盖房子?”

“尤其刚经过乱世,原有的底子毁得差不多,没什么比休养生息更要紧的。”

“凡事都得循序渐进,慢慢来吧,”

丁钰揉了揉额角,只觉这些字眼都熟悉得很,仿佛上辈子打过照面,奈何他一理科生,早把这些还了回去,哪还记得这些诘屈聱牙的社会经济理论?

不过,他意识到另一件事——

“你想君主立宪?”

“想啊,”崔芜坦然点头,继而莫名其妙,“君主立宪是君主制走到最后不可避免的进化方向,也是人文之光的具象初现,我怎么可能不想?”

丁钰是真的惊了:“我还以为……”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咬住舌头,因为意识到崔芜如今不只是“崔芜”,还是有史以来头一份的开国女帝。

两个现代人探讨社会文明变革方向没问题,可臣子与君王商量如何制衡君权……怎么想怎么怪异。

崔芜却看懂了他的心思。

“我确实热爱权力,也不喜欢被人制衡掣肘,”她坦然点头,“但喜不喜欢是一回事,该怎么做是另一回事。”

如果她是乱世土著,好容易杀出腥风血雨、登临九五,断不可能容忍分享权柄,哪怕为后世指摘,也得铲除一切威胁,将那重鼎牢牢把持住。

但她不只是“大魏女帝”,在另一个时空,她曾接受二十多年的现代文明浸润,知道在那遥远星火照亮的时空,有着怎样的盛世图景。

虽然一直以来,属于“现代人”的部分都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杀戮与争斗下,可“她”依然在时机合适的时候挣扎露头,提醒崔芜,不要以“求生”为名,将真正的自我放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崔芜捏了捏鼻梁,“当务之急,还是先接兄长回京,他一个人在外涉险,我实不放心。”

丁钰也想起他进宫的真正目的。

“秦帅的心思,你很清楚,”他斟酌着字句,“我知道,你心里也不是完全没他……”

“之前顾虑权柄下移,你始终不肯松口,现在……”

崔芜知道他想问什么,深深叹息后,她终是揭了底牌。

“……我想试试。”

她一直明白自己要什么,在登临绝顶前从不为旁的人或事分去心神。

但荣光加身并非她的最终目标,未来的路还很长。

有人同行,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丁钰微微叹息,心说:这一天还是来了。

彼时崔芜身披明黄长袍,长发未梳成髻,只松松挽起,别了支猫儿发簪。于女帝而言,这副打扮有失庄重,但丁钰瞧着舒心,仿佛剥去那层威严华贵的外壳,崔芜还是崔芜,从未因独掌权柄而改了面目。

“如果想好了,就这么做吧,”他安心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