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适能察觉不对, 秦萧只会比他更细致、更敏锐,思量再三,还是唤来秦尽忠。
“佩娘出走, 说是要去江南,独她一人, 绝没有如此胆量,只怕有江南孙氏的人从中引逗。”
牵扯上秦佩玦的安危,秦萧也顾不上清誉不清誉, 直截了当道:“若是回江南, 势必经过关中境内,我手书一封,你快马赶去上都,务必亲手交给崔使君,请她帮忙寻人。”
秦尽忠毫不犹豫,当日启程, 一路未敢歇息, 硬是在十日内跨越大半个关中,进了上都王府大门。
却不想崔芜倒是愿意帮忙, 只她人已不在关中境内, 鞭长莫及。
许思谦得知前因后果,心知这事虽说不上大,却是极麻烦棘手,中间又隔着一个秦大小姐,只怕一个不好,就得累及河西秦氏百年清名。
他思忖再三,拿定主意:“既是牵扯秦大小姐,咱们不好大张旗鼓地寻人, 依许某之见,还是以捉拿贼人为由收紧各处关隘,严查过往人等,再借机暗访。”
“秦大小姐没有路引,亦非关中子民,若是沿途经过,势必会留下痕迹。”
“阁下以为如何?”
秦尽忠还能如何?
许思谦不但答应帮忙,还顾虑到秦佩玦的闺阁清誉和河西秦家令名,竭力将事情影响压到最低,可谓仁至义尽,无可指摘。
“如此,多谢大人。”
崔芜却不知河西境内的诸多变故。她与狄斐同路,自出关之后,便化整为零,乔装商队赶往太原府。
按照崔芜的计划,商队在前,叫开关隘城门,然后里应外合,与紧随其后的大军拿下城池,如此攻城掠地,一路杀将到太原府前。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等入了河东境内,崔芜发现,她想多了。
她想象中的河东道,城池林立、守军森严,过往关隘盘查如篦,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实际上的河东道,流民四起、匪寇横行,城关形同虚设,单凭晋朝官军根本压不住阵脚。
更有甚者,好些官军衣服一脱,腰牌一摘,直接加入匪寇行列,甚至比土生土长的草莽还要丧心病狂。
好比这一晚扎营,狄斐亲自带人巡视四下,逮住一伙暗中窥伺的宵小,一问才知道,原来就是绛州守军。
因着晋帝病重,接班人流亡东都,偌大的政权没了主心骨,底下人要么人心惶惶、不知所措,要么野心蠢蠢,拥兵自立。
剩下的便是如绛州军这般,今朝有酒今朝醉。
什么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搜刮地皮、裹挟青壮,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干不出的。
狄斐逮到他们时,这帮人刚杀了一伙逃难的流民,女人糟蹋了,财物劫掠了,末了将人灭口,屠了个干干净净。
其中年岁最小的,还不到崔芜腰身高。
乱世如沸,人命如芥,由此可见一斑。
崔芜见惯流民惨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