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推心置腹待他,他便是再迟疑、再犹豫,也不好不投桃报李,明白吗?”
延昭细品品这话,竟有醍醐灌顶之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居然来了句:“那主子对秦帅,也是如此?”
崔芜蓦地抬头,极锐利地扫了他一眼。
延昭心头骤凉,忙不迭跪地请罪:“属下失言,请主子责罚。”
崔芜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责罚心腹部将,亲自将人搀扶起身。
“这话憋在心里多久了?可算问出来了?”她甚至有闲心开了句玩笑,而后重复道,“兄长是重情之人,我以诚相待,他自不会辜负于我。”
“河西地处冲要,安西军更是战力不俗,隐为当今天下第一强军。我手握关中,兄长镇守河西,二者互为犄角、守望扶持,方是长久之道。”
崔芜语带提点,目光炯炯地盯视延昭:“你明白了吗?”
延昭懂了,悬了半日的心放回肚子里:“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么做兴许有些渣,但只要秦萧不曾挑破那层窗户纸,崔芜就打算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下去。
一则,眼下局势凶险,手头本就是千头万绪,实在无暇顾及那点私情。二来,她确实珍惜与秦萧这段说不上是儿女情还是兄妹情的情谊,唯恐把话说开,便会打破此刻微妙的平衡,而令两人关系走到一个难以回头的地步。
于公于私,由此造成的后果都是崔芜难以承受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放任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宁可做一个“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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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儿女私情更棘手的,则是眼下安西大营爆发的疫病。
托秦萧应对及时的福,没有更多的病卒出现,患病人数被牢牢控制在五十之下。
对一座聚满五千轻骑的军营而言,实乃不幸中之万幸。
然而崔芜不敢掉以轻心,每日两次巡视病卒休养的营地。除此之外,她亲自看顾重病的颜适,几乎是衣不解带、夜不合眼。
虽然此举在外人看来有些屈尊降贵,但是对病人来说,确实是一剂强心针。尤其是服药之后,颜适精神渐好,还有心情与崔芜开玩笑:“若是被小叔叔知道……咳咳,染了疫病能得崔使君亲、亲自看顾,他说不定……咳咳,后悔未能与我调换过来。”
崔芜正为他做热敷,闻言不知该欣慰还是直接抽他一耳刮子:“病成这样还有闲心玩笑,我看你是死不了了。”
炒热的茱萸敷在穴位处,热气直透肌理,深达内脏,驱走了附骨之蛆般的寒意。颜适自觉恢复了几分力气,话也说得更顺畅些。
“你别看我小叔叔总是冷着一张脸,很难相处似的,今年年关,除夕刚过他就离了凉州,紧赶慢赶,图什么?还不是为了赶在元宵节当晚,与使君道一声新岁安康。”
“还有……咳咳,我小叔叔从原州赶回时,带了使君亲手织的毛衣。他宝贝得很,除了刚回来时给众将瞧了,一直自己收着,轻易不给人过眼。你现在去他营帐里……咳咳,指不定他还贴身穿着呢。”
崔芜听他咳嗽声不对,冲颜适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搭住手腕细诊。
脉搏减弱,直至若有似无,是奇脉。
造成这种脉象的病症不止一种,其中一类情况是患者出现肺水肿,由于心脏负荷过重而导致左心室充盈障碍,血液无法正常回流到左心室,从而引发肺动脉高压。
而肺水肿是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