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制盐工艺繁琐,且被官府垄断,盐的价格不逊于粮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多少民间起义,一开始就是靠贩私盐起家。
河西占了盐池之利,并不缺盐,若是拿去黑市贩卖,所得利润绝不逊于粮食。但秦萧开口就是十车盐,还礼还得不可谓不厚重。
但是亲兵道:“对了,卑职临行前,崔大人特意叮嘱,若是少帅得空,烦劳替她寻一样物件。”
秦萧负手身后,掌心握着那方温润细腻的羊脂玉佩:“什么物件?”
“是一种……菜蔬,”亲兵不知该如何形容,只得从怀中取出图纸,展开亮与秦萧,“长得类似莱菔,只是根茎呈紫红色,色泽艳丽,味道清甜,有些或许略带微苦与土腥气……”
秦萧低垂眼眸,片刻后才道:“她可有说,为何要寻此物?”
“崔大人说,此物有清热解毒、行淤止血的功效,”亲兵推测道,“卑职想,兴许是用来入药?”
“此物有何习性?”
“听说是从西域传来的,喜阴凉,耐寒能力强,越是靠近西域地带,越有可能寻得。”
秦萧不置可否,将图纸递与颜适:“给史伯仁传信,命他于河西与西域接壤之地寻找此物。若是见到,有多少算多少,全部买下,再问明货源,务必寻到善种此物之人。”
颜适接过图纸,麻溜传话去了。
再一次地,秦萧将目光投向东南,千里之距缩地成寸,自那双过分犀利的眼眸中倏忽掠过。
“你想做什么?”他默默沉思,“继陇州、歧州之后,你还会继续走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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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芜当然会继续走下去,但不是现在。
她的脚步已经够快了,不到半年时间,先后拿下陇州和歧州,当下要做的不是继续扩张地盘,而是好好经营掌在手中的土地,打下一个极坚实的基础。
于一地主官而言,最要紧的是什么?
不是扩张兵力,也并非权谋斗争,而是种地、种地、种地。
毕竟,民以食为天。
如今入了冬,一应农事不便进行,幸好崔芜见机快,早在拿下华亭之际,就发动农人抢种了一茬豆子。
十月份,豆子成熟,收获谈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农人种菽,可煮熟为熟豆,或是做豆粥食用。此外,《食经》中有记载(1),可用大豆酿醋,调味亦是不错。”
贾司马苦苦回忆着自己印象中的大豆吃法,奈何君子远庖厨,烹饪本不是他的技能点,可提供的选项十分有限:“百姓虽会食菽,却不及粟麦普遍,主要是因为熟豆也好,豆粥也罢,皆有一股腥味,更不易克化。”
崔芜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她虽刚从丁四老爷手里买了一批粮食,可果腹之物,谁也不嫌多,若能将新长成的豆子合理利用起来,百姓熬过这一冬的可能便又增长不少。
就在这时,来自河西的盐车进了凤翔城。
秦萧这份回礼厚重,崔芜当然高兴。前番几次夺城,她麾下伤兵不少,消耗了好些糖盐,已然有些库存不足,来自河西的盐车无异于雪中送炭。
更让她高兴的是,秦萧言而有信,随车送来好些盐卤。
“快快快!”崔芜几乎跳起来,“把后院那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