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无助。
荒芜空寂中她啜泣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却没有任何回应。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她留在离别的场景里,一次次回顾着当时的画面。
而赵崇生终于也成为了她无法遗忘的梦魇。
原来她只是隔着玻璃窥见了幸福的一角,而后留给她梦中无数次的分别。
梦境每循环一次, 她在朦胧视野中所看到赵崇生的身影都变得更淡了一些, 到最后近乎只是一团虚蒙蒙的雾。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原地等待分别。又在一遍遍分别中,逐渐遗忘他的模样。
最后一次,梦境里发生了变化。
那抹代表着赵崇生的身影俯身亲吻着她的眉心, 唇瓣微凉一触即分,“照顾好自己。”
“抱歉,Greta,我欺骗了你。”
人最害怕的事情,会在梦里无数倍放大。
她最怕的是赵崇生丢下她,更怕有一天她回想不起他的模样。
祝静恩大喊着赵崇生的名字,乞求着他不要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等等,别丢下我……”
在声嘶力竭之际,祝静恩猛地睁开眼睛。毫无惺忪睡意的双瞳不安地颤动着,目之所及是冰冷的天花板,白炽灯冷白的光线格外刺眼。
周围是完全陌生的房间,和庄园里截然不同的装修风格。
她正躺在床里,脑袋发沉,费力地偏过头看向身侧,床边沙发上坐着的却不是她此刻迫切想见到的那个人。
祝静恩的心脏骤然紧缩。
从来没有哪一次她病中醒来时,身边不见赵崇生的身影。
梁医生注意到她醒来,走上前习惯性地先看了看监护仪屏幕上的各项指标数据,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祝静恩急切地反问着:“他人呢?”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梁医生伸手扶住挣扎着起身的祝静恩,往她与床头之间放了一个软枕。似乎刻意避免和她对视,回答道:“先生去处理工作了。”
她听见这个回答,瞳孔缓慢地转了转,整个人都太过僵硬。搭在被子上的双手互相紧攥着,用力到骨节泛白,身形隐隐发抖。
她的唇启合几次,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睡了多久?这是哪里?”
“将近八个小时。”实际上用的药量不大,由于她体弱才导致昏睡时间延长了。
梁医生回答得模棱两可,没有说出具体的地名:“这里是先生在南部的房产,周围有专人保护着,很安全——”
祝静恩的神思似乎有些呆滞,明明没有眨眼睛,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她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是早上吃的药吗?”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药物过敏,早餐的味道都清淡,有任何不同她会察觉到,只有那瓶川贝枇杷膏过于甜腻,没有办法尝出味道来。
当时只是随口说的话,不想竟一语成谶。
室内恒温系统稳定运作着,祝静恩的手脚却都失去了正常的体温,蓬松柔软的被子也无法让她的身体回暖,不住地打抖。
她恍然道:“他故意把我调开,就是为了换一瓶加了料的给我,好让你们把我带走。”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却不是哽咽造成的。像是缺氧窒息般,下意识地用口呼吸,本就格外白皙的脸上苍白毫无血色。
眼泪落在身前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