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又请了美院的教授定期来指导她。
赵崇生总是很忙,常年不在庄园。偶尔回到这里,例行公事般检查她的学业,常常会像这样把她喊到书房来进行谈话。
如果她进步,她踏上这道走廊的步伐很轻快,因为她会得到他准备好的礼物。
以及一句属于她的夸奖。
乖孩子。
她很喜欢赵崇生说这几个字时,温和的嗓音以及蕴着零星笑意的目光。
如果她退步或是表现不好,那么她走向书房这段路的脚步都是沉重的。
其实赵崇生不会责备她,甚至不会用失望的目光看她。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来自原生东亚家庭的成绩至上主义,压迫得她如溺水泅渡般难以呼吸。
直到赵崇生告诉她。
“成绩退步并不会让你不被允许吃晚餐,也不会被赶出家门,这不是天大的罪过。但你需要发现存在的问题,制定新的学习计划并执行,请在今天之内发给我。”
他是一位很好的“家长”,可她对他的心思却实在算不上是纯良。
但这是她的问题,而不是他的——他从未对她有过逾矩和引诱,是她甘愿沉迷。
今天这种无法判断的迷茫,是第一次出现。
祝静恩站在书房门前,慢慢深呼吸平复情绪后敲响了门,室内传来一声冷淡的“进”。
赵崇生坐在办公桌后边,他签完手上的文件,随手递给身侧的助理。
助理接过文件后离开,书房门关上的一瞬,祝静恩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裙边。
他坐着,她站着。
从身位的高度来说,她分明要高些,可是却让人下意识地低头。赵崇生身上的上位者气息,与生俱来,不论何时的姿态都仿佛居高临下,让人没由来的就低了三分。
“Uncle。”
虽然赵崇生有着一部分中国人的基因,但他并不和她说中文,只在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告诉她,“以后我们交流使用英文或是德文,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和你说中文,这样能让你更快的学会常用语。”
对于这一声“uncle”,赵崇生点头示意他听见了她的问好,继而直接说起:“医生说你拒绝继续喝调理身体的药。”
调理身体的药指的是调理减轻她痛经的药。
他与她说起这件事时语气坦然,毕竟从她初潮时他就在管她。
或许是因为在国内那些年营养不良,她的月经一直没有来。十四岁住进这座庄园的那个月,是她第一次来月经。
当时她英文水平很差,家里也没有会说中文的佣人。她一边比划一边中英参杂着和佣人说自己需要卫生巾,也没能让佣人理解。后来她的小腹坠痛,慌乱中没有和月经初潮这件事联系在一起,误以为自己可能得了什么疾病。
最后是赵崇生喊来了家庭医生给她讲解生理知识,包括如何使用卫生巾。
祝静恩觉得自己很丢人,把小小一件事弄得如此兴师动众。
赵崇生却安抚她:“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是因为没有人教导你这方面的知识,才导致了你的慌张。所以不需要为此感到羞愧,这不是你的错。”
她偷偷紧攥着裙摆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
那是第一次,祝静恩感觉到赵崇生的宽厚包容。
这些年调理身体的中药一直没有停过,近来她觉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想继续喝苦苦的中药了。但赵崇生和她说,“我希望你能遵医嘱。”
祝静恩心里想,或许她应该多喝点冰美式,说不定就能不喜欢他了。可她不会这样说,她需要努力扮演好一位寄住在小叔家的乖巧侄女。
所以她说,“好的。”
赵崇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继而说道:“以后黛西都会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