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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会看完又忙捂住眼,“你倒是下流!非礼勿视,赶紧给人穿上,有辱斯文。”

“我还成何体统呢,你当探花郎当傻了?闻不出来?他是男的。”苍清明显是在琞王处吃了瘪,找人撒气,语气很冲。

“你说什么?!”方元会放下捂脸的爪子,睁圆眼。

“嗯……至少是半个男人。”苍清看向罗珠,“对吧?要么让毛小黑检查一番?总不能我亲自动手。”

方元会终于仔仔细细去看罗珠,鼻尖轻嗅,确实是有净身后藏不住的溺味。

他忽觉尴尬,“那你更下流了。”

“男人在我眼里都是死人。”苍清松开对罗珠的桎梏,“你要检查吗?”

“琞殿下原来不是男人。”方元会不想检查,只想嘴贱,而后“啪”一声,脑袋重重挨了一击。

苍清对他毫不留情,嗖嗖放冷气,“找死可以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方元会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揉头,嘟囔:“如此护短,琞殿下领你情吗?”

罗珠拉起衣服,转过身,掸掸被苍清碰过的衣襟,“娘子好本事,竟能凭气味就发现我的秘密。”

“确实差点被你身上浓烈的香气糊弄过去。”苍清冷下脸,“你擅制香,还差点以此害死郡主。”

罗珠淡淡说道:“她那日将我丢在雪中,也差些要了我的命,两清了。”

苍清回道:“两不两清,我说了算,我今日暂且不与你计较,只说说你的事,好好配合,我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但罗珠是个硬骨头,宁死不屈,最后是苍清放出威压定住人,强行识取了罗珠的记忆。

一幕幕肮脏的交易,一鞭鞭残忍的抽打,一句句下作的话语。

通过苍清映进方元会的脑海中,这也许就是罗珠不愿意提及的原因。

他本是江南织造院,罗织造使家的小公子罗缇,相貌堂堂,前途无量,父母和睦,姊妹亲近,兄友弟恭。

多好的人生。

只因京中有贵人要从织罗中捞油水,私下联系他父亲以求合作,父亲为人正直拒绝了。

于是一次供给宫中的织罗就出现问题,罗家因此被抄家,父亲流放途中丢了命,兄弟姐妹们进教坊司、进内侍局。

家破人亡。

他的阿姊罗珍,正当是及笄好年纪,本已经议亲,和他的阿弟也就是厮童阿柳,进了教坊司。

教坊司明面上干净,私底下总有强权压人时,无论女乐男乐,无论是抄家没入,或是买卖而来,进了这处,除非拿到刑部的特赦文书,不然世世代代都是贱籍,如无根浮萍,一世飘零。

别说是官员们的子侄,就是官员们本身,也有许多知法犯法,虽说规定了除公宴外不得唤伶人参宴,但御史台这时候似乎就瞎了。

而罗缇进内侍局净身时,才十三岁,后又被分到东宫,如今已有二十。

他在东宫待了许多年,终于认了命。

可命向来是越认越苦。

他难得出宫去看罗珍和阿柳,运气极差,不慎被某位不知名高官当作伶人瞧上,他本以为表明身份就能无事。

不曾想,转手被太子当作贺礼,赠给了这位高官。

他就这般在人间消失,不知被关在何处。

那段日子当真是再无尊严,背上的图画也是当时所绘,那人将他扒光了,绑在凳上,一针一针刺在他背上,每一下都叫他疼得浑身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