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以为你早死了。”
罗珠笑道:“确实是死了,如今站在郡主面前的是教坊司行首,罗珠。”
她的笑里带着凄凉,根本不像是个十六岁少女该有的情态。
白榆苦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曾去寻过你。”
“那罗珠在这替她谢过郡主。”罗珠像是随口回的,瞧不出语气中到底带着几分真心。
一时间屋中人全部沉默下来,郡主和江主事不说话,清风、牛衙内和其余伶人也不敢出声。
直到白榆将手中橘皮放下,站起身,“本郡主事了,江主事继续吧。”
她朝外走去,清风收了软垫,拿着斗篷与卷起的画作跟在她身后。
“我也问完了,同郡主一起走。”江昼快步跟上。
侧身路过那几个伶人时,离那位叫阿柳的厮童稍微近了些,不想阿柳像是吓到了般朝后退去,撞到身后的高脚香几。
几上小香炉被撞得翻滚下来,撒了满地香灰。
江昼眼疾手快接住香炉,随即被正烧着的香烫伤了手。
白榆听到响动回身,见到他正把香炉往香几上放,甩了甩烫伤的手问那厮童,“你在怕我?”
“没、没有。”阿柳垂下眼不敢看人。
江昼伸手试探地朝阿柳凑近,还未碰到,阿柳就缩起身。
“还说不怕,我有这么吓人?还是你……”
阿柳瑟瑟不答。
反倒是罗珠笑道:“邢妖司的赫赫威名,普通百姓总要忌惮几分。”
白榆走回去,旁若无人地拉过江昼的右手来看,指腹烫红了却不算太严重。
视线被他掌心虎口处和贯穿指根的两道疤吸引,这是握过剑锋的手。
她的眼神闪了闪,松开手,转身下楼。
江昼不再管这叫阿柳的厮童,紧跟其后。
平国公府的马车在道上缓缓前行,江主事和牛衙内骑马行在旁侧。
马车里白榆隔着帘子出声问道:“江主事不务正业反倒做起平国公府的随行侍卫,平日里也这般玩忽职守?”
江昼笑道:“郡主便在平国公府给我某份差事,也赏我个金鱼袋,银鱼袋属实戴腻了。”
牛衙内听见这二人的对话,眼都瞪得像牛眼了,江主事这银鱼袋也没戴上多久吧?
再者平国公府能戴上金鱼袋的差事,只有郡马爷了吧?
这简直是在明晃晃暗示要吃软饭,祈平郡主能答应?
白榆没说话,反倒是清风代为相传,“郡主说了,叫江主事自个去挣前程,少来高攀。”
果然被拒绝了,牛衙内又瞧向江昼,想看他如何回答。
似乎只要在郡主边上,江主事的心情就特别好,永远扬着笑,也不觉被落了面,就听他说,“百乐园非妖非鬼,而是人为,不在我邢妖司所辖范围,明日就转交给刑狱司,不算渎职。”
这回郡主没叫清风传话,自己开了口,“江主事,本郡主有件事想拜托你。”
江昼笑道:“郡主不必如此客气,我乃郡主家臣,赴汤蹈火是为本职。”
牛衙内越听越迷糊,什么本职?什么家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作为大宋臣子,做郡主的家臣这种话能随便说的?郡主要谋反吗?
不曾想轿内的郡主却笑了,“少文绉绉的拿腔作势。”
“烦请郡主直言。”江昼偏还玩起斯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