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清接下鹤氅,重新给他披上,耐心解释,“但现在我富得流油,今日也换了衣衫穿着斗篷,我手抖只是因为路上中了阴风煞,一会就会好的。”
李玄度轻嗯了一声,收回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摸了摸鼻子又问:“那你今日穿着什么颜色?”
苍清不明所以,“粉吧。”
“粉是什么样的?”
“李郎君吃过桃吗?就是那样的。”
李玄度点头:“尝起来又鲜又甜。”他摸了摸耳朵,极轻地说道:“想吃。”
苍清眸色深深,只说:“那李郎君要等夏日才能吃到了。”
二人就在白茫茫飘洒的纸钱中,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
有一种诡异的浪漫。
“我说小李你注意点场合好吧?”王贵无语地打断二人谈话,“这里是没话找话闲聊的地方吗?!”
苍清注意力被转移,看着王贵无奈地笑了下:“王贵你怎么又进来了?”
气氛组王贵手中还撒着纸钱,一脸怨夫相,“你以为我愿意?我原本去二娘家寻你们,小李硬是寸步不离跟在我身后,说是想见见让我魂牵梦绕的二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又看不见,这理由你也信,他指不定在图你什么。”苍清很了解小师兄。
王贵气闷,“我自然知道,但我甩不掉他啊,我二人走着走着,就进了这里,又遇见被鬼物追的二娘,还是小李救下的,再然后碰见了段判官他们。”
又说:“还好小李你跟着来了……”
李玄度淡淡回道:“不用谢,打钱就好。”
一涉及到钱财,王贵立即说:“我没想谢,你多虑了。”
若不是李玄度,王贵都不一定会进来,这傻孩子还一无所知。
苍清也不点破,“那你洒纸钱干嘛?演百鬼夜行?还有这鸡毛掸子,这铜铃,你俩做法呢?”
虽说这些东西在冥器铺里,不值一提的常见。
李玄度回道:“铜铃是我出门前顺手拿的,咒语是随口念的。”
王贵一脸不可思议地砸砸嘴,“还别说真好用。”
“那是自然……”苍清瘪瘪嘴。
这咒语和摇铜铃的节奏,可是姜晚义的看家本领。
王贵又嘿嘿一笑,“这纸钱本来是我要送去给顾客的,小李这么帅,该撒点什么增加点气氛,就撒纸钱喽,你们瞅我俩像不像黑白无常,往路上一站,鬼怪皆退散。”
“我觉得他像,而你像是给鬼王开道撒花的小鬼。”苍清叹气,哪有亲自撒花的无常。
又想如果是姜晚义和李玄度站一处,那才像黑白无常。
当年在冥府,他俩扮过的。
王贵并不恼,嬉皮笑脸,“小鬼才难缠。”
苍清的视线移到他左手边的刘家二娘身上,她一手紧紧拉着王贵的手,另一手提着盏黄皮行灯,从始至终一声不吭。
如果刘二娘在这里,那棺材里只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的会是什么?
她走向段判官,回身手指之前出来的院子,开口说道:“段判官,那院中有一千年僵尸,以及一口阴沉木棺,僵尸已经被我降服,而棺中有……”
话才至此,身旁一直未说话的祝宸宁,忽而“哇啦”吐出一口黑血。
“大师兄!”苍清脸色瞬变,冲回他身边扶住他,“你怎么了?”
祝宸宁抬手轻拭唇边血迹,虚弱地说道:“我实在是拖不住了。”
“师兄已经很厉害了。”苍清从葫芦药瓶中,找出颗丹药给他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