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几乎天天互呛,王贵早已习惯,默默收下大氅退到柜台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饮,边喝边看戏。
门口还有小娃在踢蹴鞠,也都停下来看戏。
小翠又气得鼓起腮帮子,“你凭什么随意送掉别人的东西!”
“既是送我夫君的东西,我想送谁就送谁。”苍清忍不住拿手指戳了一下她鼓鼓的脸颊,凑近她的脸说道:“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挑衅!这是挑衅!
古翠娥此生从未遭受过如此劲敌,面上迅速爬上一层绯色,“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她转身就要跑,临了还说了句,“你也挺可爱的。”
苍清将她拉住,“陪我玩会吧,会踢蹴鞠吗?”
“噗——”靠在柜台边的王贵因这话,喷了一口热茶。
“怎么了?”坐在柜台里的李玄度问他。
“你的未婚妻和我的招财猫,居然在雪中玩起蹴鞠了。”
“招财猫?”李玄度稍稍歪头,看似不经意地问:“你的?”
“对啊。”王贵随口答话。
一回头,忍不住打了一激灵,小李明明覆着眼,却精准找到他所在的位置,与他对上视线,冷飕飕的,赛过冰天雪地。
王贵支吾着问道:“怎、怎么了吗?”
“没怎么。”李玄度撇开头,“她长得是什么模样?”
“你未婚妻?”王贵身上的压力骤散,回道:“很漂亮。”
“我是问招财猫。”李玄度说得很轻。
“她啊,就长得古灵精怪。”
“太笼统了,说仔细些。”
王贵啜口茶,看着门外和小翠踢蹴鞠的苍清。
“皮肤很白,有一双灵气十足的杏眼,喜欢描柳眉,鼻尖翘翘的,嘴巴像樱桃,大冬天没穿斗篷也不穿袄,穿着桃红柳绿的薄衫,真是不怕冻。”
“还有呢?”李玄度问。
王贵又说:“头上簪两根红色的长绦带,衣服上也有红色绶带,踢起蹴鞠来,红绦带在棉絮般的雪中飘啊飘,像仙女,还像年画上的童子。”
他啧了一声,“你别说,她还真是活泼又漂亮,我都有些喜欢她了。”
“你不是喜欢隔壁香烛铺刘家二娘吗?”李玄度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是喜欢她能为你招揽生意。”
被人点名二娘,王贵耳尖都红了,嘿嘿一笑,“小李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就在这对掌柜评头论足。”
“不知道。”李玄度实话实话。
他的脑中此时在想,红绦带是什么样的,红色是什么样的,桃红柳绿又是何种颜色?
他生来眼盲,从未见过,想象不出。
那年画上的童子又是何种模样?
王贵也没打算真和他深究这个话题,只说:“招财猫答应我了,要替我去给二娘瞧瞧邪祟。”
“但她说事成要收我十两银!”王贵说这话时两道粗眉高高扬起,“近月来好歹日日相见,真是一点人情也不讲!”
李玄度扯扯嘴角,“你相信她那鬼画符?那你信我是始皇吗?”
“嘿,小李你又看不见,她指尖能无火自燃。”王贵稍作停顿,又犹疑地问:“你是始皇?”
“嗯。”李玄度从容不迫点头,“打钱吗?等我复国,封你做大将军。”
“多少?”
“一两。”
“嘿,一两银好说。”王贵魔怔地开始找钱袋子,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你别忘了诺言啊。”
“一两金。”李玄度也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