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的, 这种时候,苍清竟想起李玄度给她画得杀妖符以及五张杀鬼符,全在彬州斗兽场随着之前的小锦包一起丢了。
现在背得货郎包是新做的, 上头还有阿榆绣得代表他们六人的图样。
花样是阿榆绣的,包是小师兄缝的, 里头还缝进了之前斗兽场那张追踪符。
大师姐送了她一个装满药的葫芦瓶,就挂在包带上。
大师兄在包上设了乾坤阵,让她可以多装些东西。
而十哥送了她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铜钱, 说要是哪天落魄了能买个馒头, 就挂在葫芦瓶旁边。
思及此,苍清福如心至,提起包往自己身前一挡。
鬼新娘猩红的指甲都已经戳到她眼前,愣是被包上的铜板一阵金光挡了回去。
姜晚义一身走阴的本事,她猜他特制的铜钱定然驱鬼。
但厉鬼终归是厉鬼,杀鬼咒都杀不死, 一枚铜板也不能叫这鬼有什么事。
好在拖延一瞬也已足够, 苍清缓过劲,沉重的腿勉强能动。
前面的路被挡住, 只能从后门跑出去。
才转过身, 就见门缝处,伸来一双苍白细长的手,恰巧与她面对面近距离撞个正着。
心猛地一提,似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她捂住嘴,没有尖叫出声。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
门口站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院中昏暗,苍清一时也未认出这是何人, 只当后有红衣新娘,前有白衣男鬼,不得不又后退半步,颤声发问:“你、你又是人是鬼?”
“鬼?小生自然是人。”青年男子见到她先是一愣,又问:“客人怎大半夜一人在此?”
他这番行为动作,让苍清嗓子眼里的心重新落回去了些。
“真是人?那赶紧跑!有鬼!”
再顾不得多言,话未说完就要往外冲。
“有鬼?”青年男子一脸疑惑,将她拉住,“院中仅小娘子你一人啊。”
他忽然笑道:“莫非小娘子就是那书中所说,专吸人精气的美貌女鬼?”
苍清被他阻了步伐,又听他这话心下惊疑,正要回头看,却见门口又拐进来一人。
她立时越过青年男子,冲出门去跳起来扑进来人怀里,双腿环在他腰侧,像八爪鱼似的将人整个熊抱住。
声嘶力竭地嚎哭道:“小师兄你怎么才回来!”
李玄度被她撞得往后退了半步,一脸懵地将她托住,往上提了一下,“阿清这是怎么了?”
“有鬼!我撞鬼了!这客店有鬼!”
“谁是鬼?他?”李玄度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同样不可思议的青年男子。
手里还拿着一朵桃花菊,是今日买来要送给她的。
苍清转过头去看院中景象,驴兄好好在圈厩中,黑白猫也趴在墙头,唯独没有鬼新娘的身影。
她仍然死死抱着李玄度不肯下来,“我真撞见了。”
不远处客房二层的挑廊上趴出来个身影,“三娘,大半夜你鬼哭狼嚎什么?不就是将你赶出去了吗?没必要如此报复人吧。”
苍清怒吼:“刚刚喊你救命都不知道应!要你何用!罚俸!”
姜晚义疑惑:“你有喊我?”
青年男子也和气说道:“小娘子定然是眼花瞧错了,小生家客店怎会闹鬼。”
苍清将脸埋进李玄度的颈窝,委屈极了,“我就是瞧见了。”
“我信你。”李玄度轻声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