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清摇头,伸手去拉她,“阿榆,你不能跳。”
白榆反将她的手牢牢拽住,另一只拿着刀的手,指着城下,“你看。”
“那些躺在黄沙中的尸体,每一个你都认识,下面那些正在拼命厮杀的将士,迟早,他们都会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你又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
苍清不仅认识,她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外号,也知晓他们家中还有谁在等他们。
苍清丢了刀,用两只手同时拉住她,“我会带你出去,你下来。”
白榆回过头看向她,“去哪里?他们死了我们不会有活路,你不如趁早便同我一起死。”
她眼底好似有深渊,叫苍清看得竟忘了手上使力,甚至有了同她一起站上去,就这么一了百了的想法。
她朝着她笑,“不来吗?你要知道在这样的世道,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苍清的身子不由自主探出了墙,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都护抗不了多久的,你的阿兄也已经死了,你还在坚持什么?”
苍清依旧摇头,“不,你下来。”
白榆拉了拉她,见实在拉不动,轻笑一声,“胆小鬼。”
又说:“其实我也是,我不敢去想城破后的那些画面,还不如就此干净死去,你不敢我便自己先走了。”
她用力推开苍清,毫不犹豫拿刀抹了脖子,从城沿上摔下去,血顺着刀划过的方向,泼墨般洒向空中也洒在苍清的脸上,一片温热。
“不要!!!”苍清伸手扑去拉她,拉了个空。
无数的火箭再次从空中掠过,似满天流星。
“白榆!!!”城下同时传来姜晚义的喊声,火箭便在这时扎穿了他的铠甲,刺进他的身体里,一口血从他口中喷洒出来,溅在沙地上,竟也扬起了一小片尘土。
苍清明明看见了,眼前却突然一片无望的黑,城下的火光不见了,满地的尸体不见了,漫天的黄沙不见了。
也什么都听不到,四周一片空寂无声,厮杀声没有了,擂鼓声没有了,羽箭的破空声没有了。
她只觉得浑身冰凉透骨,好似被埋进了冬月的雪地里,那雪又糊进她的口鼻,顺着五感一路堵到她的心口,堵得她喘不过气。
她失败了,她竟然失败了,她怎么能失败?
胃部一阵痉挛,喉头跟着发涩,她扶着城墙弯下腰,忍不住地干呕,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可到底只有混着血水的胆汁。
一滴血珠子啪嗒滴在地上,第二滴,第三滴……她抬手一摸鼻子,流鼻血了。
她不记得秋荷是什么时候找来的,她似乎喊了自己很久,“小娘子,不能再留了,赶紧跑。”
“怎么跑?外面全是敌兵。”苍清安静地站在城楼上,眼里一片死灰。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之前被丢下的横刀,刀柄上全是血迹,摸着冷冰冰、滑溜溜,血气冲天,黏腻的让人恶心,“还跑什么?反正他们都死了。”
她用刀背在手肘里侧袖子上一划拉,擦干净了刀上的血迹。
“秋荷,我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我一个也没能救下。”说着将手里的刀横在自己的脖间。
手臂被秋荷用死命拉住,她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就是要死我也死你前头,只要我没死,你就不能死。”
她的语气发狠。 网?址?发?B?u?Y?e??????????e?n?2??????⑤?﹒??????
苍清侧头用空洞洞的眼睛看她,“你说什么?”
“我说要死也是我死你前头,跟我走!阿郎死了,我便是你阿姊!”
苍清愣愣地看着她,放下了手。
秋荷拉着她冲下城楼,往城里跑去,跌跌撞撞跑到一半,苍清忽然强行拉着秋荷,又冲回城下。
敌兵的刀朝着她砍来,砍倒一个,弯腰避过一个,反手扎死一个,羽箭从她身侧嗖嗖飞过,她将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