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近了,她抬眼便能瞧见眼前人满身的沙尘,胸前盔甲上有刀刀裂口,嘴唇开裂还在渗着血,发丝凌乱,发髻用一根青布条随意绑着,唯独一双眼透亮充满希望。
看这样子是打了胜仗后匆忙赶回家的,苍清稳住身子,问道:“小师兄,你说什么?”
旁边的女使先开口:“阿郎说得对,我平日里就说小娘子该学学礼仪,日后回了京都,那些宗室主母们眼可毒呢。”
苍清不管女使说什么,只来来回回看着李玄度,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探手去摸他腰间的横刀,“小师兄,你的月魄剑呢?怎么变成刀了。”
李玄度截住她的手,“小心别割着。”
他一本正经说道:“剑都是文臣拿来做装饰的,将士不配刀配什么?”
苍清翻白眼:“小师兄,你还挺入戏。”
李玄度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还说道:“兄长平日里早叫你少看些话本,这是又看了什么?还演起来了。”
苍清提着长长的裙摆,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坐到他的床沿边,目不转睛看着他脱战甲,又看他换上日常服。
等女使拿着换下的衣服出门,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苍清才道:“现在就剩你我,小师兄别演了,不是说让我别将你当作兄长吗?怎么还阿妹阿妹叫得起劲?”
李玄度走到她身前,抬手在她额头探了下,“阿妹是生病了?不当兄长还能当什么?”
苍清:“……”
他叹气,语带宠溺:“行吧,你想玩阿兄就陪你玩,今日演什么?师兄与师妹?”
苍清:“……”
李玄度见她面色凝重,从桌上放的荷包里取出个草编小蚂蚱,蹲到她身前将小蚂蚱递到她面前,哄道:“谁惹我们阿妹不高兴了?阿兄替你去揍他。”
苍清接过小蚂蚱,在手里转着,问道:“我今年几岁?”
李玄度笑道:“连自己多大都记不清了?快十五了,过完年就及笄了。”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怪不得还梳三角髻。
那李玄度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小姑娘的兄长?
到这里,苍清终于接受李玄度不是在开玩笑,他没有记忆,真当自己就是氺禄世界的戏中人。
仔细想想浮生卷上的记载,想从这里出去,需得进来之人发现这是处假世界,或是找出氺禄杀了它。
所以没有记忆才合理,若不然,不就立马能知晓自己身处假世界了?
那……她为何会有记忆呢?
李玄度又叹气,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虑。
“若是在京城,你这个年纪都该定亲了,阿兄一定得将你带回家。”
苍清听着“带回家”这话,心里不知怎么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却不像是她自己的情绪,她将小蚂蚱扔回给他:“那你还拿小孩的玩意儿哄我?”
李玄度接住小蚂蚱,笑道:“不要小蚂蚱,那阿兄给你扎荷花灯?”
“也不要。”苍清闷闷不乐。
女使从外头走进来接话道:“小娘子眼下正是爱漂亮的年纪,想来是不高兴妆匣空空呢。”
苍清多看了一眼这女使,好仔细的人,竟留意到她翻妆匣并嫌弃的事了。
李玄度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