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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李玄度才回声,“我出生时我阿娘也是难产, 我有时候会想, 如果没有我她是不是会过得更好。”

苍清想起他的身世,出身天潢贵胄,却因为什么天象自小离开了自己的爹娘, 好不容易熬到及冠,又被自己的父亲打发出来寻找玉京。

其中风险她不信皇帝不知,只是都比不过他身下的王座重要, 一个出生时天象不好的孩子,也比不得皇帝的其他那么多孩子。

小师兄肯定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心怀大义,亦无心逐鹿,没计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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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度道:“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人世间有许多迫不得已,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会有不同的遗憾,既然如此,我们能做得只有认真决定好自己的人生,他人自有他人的选择。”

他又问:“你连尸首和狰狞的异族都不怕,为什么单怕鬼?”

“我……不知道。”苍清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会怕鬼?

脑海里出现冥海的死灵、恶鬼……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反问:“那、那你呢?你为什么会怕打雷?”

屋中有片刻的安静。

李玄度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出生在毒月,天生异象,京中雷鸣电闪,连天道都觉得我不吉利,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他伸手探过帘子,敲了敲她的床沿,又动了动手指,苍清赶忙回握住,“谁说你不吉利?本仙姑替你揍他!”

“好,那我以后就跟着小仙姑混。”他拨了拨她腕上的百索彩绳,又极为认真得添了一句,“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这是离开汴京后,二人第一回 认真牵手,他宽大的手包住她的,也将温暖互相传递,双方都渐渐安下心来。

苍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偶尔醒转或是梦里都是女子凄厉的哭嚎声。

天刚微亮,她便翻身下床,脚已大好,除了不能快跑,走路已基本无碍,但她还是按照大师姐的嘱咐换了药,也依旧乖乖拄拐,她可不想留下后遗症,成个跛子。

小师兄早已不在屋里,不知去了哪里。

同风也不在。

屋外喊叫声已经弱了下去,只很偶尔的才会传出来一声,这是还没生出来?苍清想赶紧去隔壁瞧瞧。

走出客屋,雨已经停了,见石大的娘子在厨间忙碌,苍清讶异问道:“石家娘子,你怎么下床了?”

石大的娘子笑笑:“乡下人哪里这么多讲究,小娘子是要在厨间用朝食还是送屋里?”

苍清抿抿嘴,想到小师兄昨夜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内心纠结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劝道:“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累垮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石大的娘子:“莫事,做惯哩,要不这么多活谁来干涅?男人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婆母又是那个样子,我可莫小娘子这样好命哩。”

听她这么说苍清也不再劝,“我去隔壁瞧瞧,那家娘子如何了?听不大到声音了。”

石大的娘子手上动作没停,麻利刷着锅,脸上无喜无悲,“还能咋,都一样,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小娘子也甭去哩,省的沾上一身血气,不吉利。”

隔壁确实有隐约血腥气传出来,苍清哪里会听她的,几步出了院门拐进隔壁的院子,石五郎家不像村正家有青石板铺路,刚踩进去便是一脚的泥泞。

石五郎的娘在自家枣树前念念有词,做着同那夜石大娘子生产时一模一样的事,泼了一地的血水,难怪黄泥地都给泡烂了。

苍清心下奇怪,为何产妇昨夜里就有难生产的迹象,石五郎的娘却今早才开始做她们村里的这个仪式?

很快疑问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