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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度一手提着食盒,另一手局促不安地抓着圆领袍的衣摆。

她极少见到他穿这样艳的颜色,绛色的常服配着金色的銙带,平日里不离腰间的葫芦、法器今日都未见,直脚幞头上别着花,像登科的探花郎。

让她不禁联想,他日后若是穿着这身去当新郎官,必然也是琼枝玉树好看极了。

李玄度也垂头瞧她,“我认真想过了,即使没有师命,我那时定也不会将你收了,最多会说些讨人厌的话。”

他对她笑,仿佛阳春三月里最温暖舒适的第一束晨光,照进人心间,将冰雪消融,使万物复苏。

苍清也笑了,“从信州到衢州的一路上,那个在我身后默默解决了所有坏蛋的英雄是你。”

她凑近他,想将脑袋往他怀里蹭,“原谅你了,本仙姑大发慈悲,陪你去寻玉京。”

李玄度却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别凑我这般近!”

“你怎么了?”苍清疑惑不解,“你的道印又红了。”

和他昏睡时一样,红得能滴血,她走近了调侃他,“天下第一还不够,莫非梦里还要做三界第一?”

她身上的雪松香气,瞬间灌进他的鼻腔,与梦中相拥时一般无二,李玄度慌得一脚从廊下的阶梯踩空,见她还要靠过来,不得不说道:“你是小狗吗?总爱往人身上蹭?”

“你才小狗!我是狼啊!”苍清微微皱起鼻尖,轻轻给了他一拳,“好好说话会死吗?”

李玄度这回又不躲了,还咧着嘴笑,只是总在她凑近时后退一步,永远与她保持着两拳的距离。

她问:“你傻了?”

他说:“你个花拳绣腿的废物小狼妖,打人都不知道使劲?”

苍清气得龇牙,露出两颗尖利狼牙,抓起他的手就是一口,“咬你啊!”

自然是没有真的咬下去,只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但小心眼苍清恶狠狠踢了他一脚。

你再说不知道使劲!

当然也有连日来的怨气迁怒在其中。

李玄度还是笑眯眯的,被踢了也不生气,苍清歪起头打量他,他好像从不发怒,永远都与人为善,这么没脾气吗?

嗯,确实是正的发邪。

可他为何要一直盯着自己的狼牙瞧?

“你在想什么?”

李玄度当然不会说,他在想,亲起来真的会被狼牙咬破嘴吗?会的吧?梦里就会。

他不着痕迹抹了一下嘴角,又把手背到身后,“都说狼牙辟邪,本道长正好缺一颗。”

苍清“嗖”地收起狼牙,这人的嘴咋就这么贱呢!他才是真狗!整日就知道狗叫!

她抢过他手中的食盒,跑回屋里,“砰”地关上了门,走前不忘踩他一脚,在他黑色的皂靴面上留下了“漂亮”的鞋印。

李玄度笑看着她跑进屋,松了口气,咽下嘴里不断涌上来的腥甜血气,刚刚体内气血翻涌,一时往上一时冲下,引到了自戕时的内伤。

走到水缸边,舀水冲掉了手指上沾着的血迹。

他不想让她瞧见,更不想让她知道。

她一个小狼妖,朋友也没比他多多少,白榆算一个。

一会去找大师姐讨碗补药就行了,这么想着,他锁紧了眉心,道印也由红转白。

什么时候补药才能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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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外,河岸边垂柳随风而荡。

靠近河岸的绿绦郁郁葱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