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让他把窗户关严。
于是边雪看她一眼,又回到窗边。
楼下的树光秃秃的,大半夜的周围没人,陆听别着腿坐在边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边雪捏着窗帘,仅仅看见他人还在,心里就松了口气。
他知道陆听是担心他。
当时不该说那些话的。
底下的人忽然看见什么,伸手打了个响指,看嘴型估计在招呼小猫小狗。然后陆听起身向那边走,边雪站得高,比他先一步看清对面的东西。
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边雪怔愣片刻,绷平的嘴角一不留神扬起来。
他眼见着陆听把黑色塑料袋认成小猫,凑近一瞥,踢了一脚愣在原地。
好笨啊陆听。
“阿珍姨,”边雪一咬牙,凑到杨美珍耳边说,“我出去一趟,20分钟。”
杨美珍轻轻推他一把:“随便你,去吧去吧,让我睡一会儿。”
边雪转身抓起围巾外套,轻手轻脚地出门。进入走廊,他三步并作一步,路过护士台时被值班的护士叫住。
“大晚上的,别跑别跑,轻点!”
“对不起,”边雪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放慢脚步,但步子跨得很大。转身拐入楼梯间,他握着扶手几乎是滑下去。
他太想向陆听讨要一个拥抱了,想立马抱住他,凑他耳边说一句对不起。
如果一本手语书不够用,他就买两本、十本。如果陆听难以开口,那他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读,念给他听。
他和陆听都没有谈过恋爱,尽管已经够小心了,但仍旧会有误会。但语言和听力,绝不能成为他们沟通的壁垒。
边雪快步下楼,大门就在眼前,风迎面吹来,穿过去就能看见陆听的身影。
但就在他迈出最后一步时,身后传来道男人的声音。
“边雪,是不是你?”
第40章
边雪整个人没了动作。
他没有向前也没有回头,放在包里的手攥得很紧,盯着不远处的安全出口标识,直到一道影子从后方打来。
那男人主动靠近:“是边雪吗?你不认得我了?”
靠得更近了,边雪的肩膀不受控制地耸起,另一只垂下的手也紧握成拳。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地板,腹部传来阵阵刺痛,仿佛能听见酸水在疯狂滚动。
那人拍上他的肩,他像一只受惊的猫,竖起毛羽,视线落到角落中的灭火器时,握紧的拳倏地动了动。
不可以。
不可以这样做。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陆听,有阿珍姨。
小明和方穆青还等着他回去审片,答应给飞飞的卡片机还在包里,云磊发的消息他没来得及回,还有秦老板,他和陆听还欠秦远山一顿烧烤。
边雪的指头掐进掌心,他忍着恶心回头:“有事?”
那男人弯起眼睛,更近一步,要来勾他的肩:“叙叙旧,出去聊?”
边雪在包里擦了下手心里的冷汗,侧头挡住出口:“换个地方。”
*
陆听对边雪的视线很敏感,一早就留意到二楼窗帘后的人影。
把塑料袋错认成小猫的时候,他愣在那儿,甚至能猜到边雪在心里笑他好笨。
再抬头只剩窗帘飘动,陆听盯着安全出口,果然见边雪飞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