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桌边整理文件。出去接了杯温水,回来见陆听姿势不变,手里换了个他看不懂的工具。
又吹又擦的,到底为什么不上床睡觉。
睡觉又不用戴助听器,也不需要听见点什么。
边雪犹犹豫豫,在“让让”和“好了吗”之间,选择了前者。
陆听终于从擦拭了无数次的、同一边助听器上,移开了视线。
“嗯……”他起身说,“关窗户,我去。”
“你别去,”边雪用手扇扇风,说,“今晚挺闷的,留条缝。”
两人关上灯,平躺在床上。
风不大但凉,轻飘飘地撩着边雪的耳朵。他在风声的间隙里,听见陆听不怎么平稳的呼吸声。
一点睡意都没有。
也不是头一次和陆听睡这张床了,边雪读书的时候,也曾住过好几年宿舍。
但他有因为睡不着,数过别人的呼吸声吗?
明显没有。
身侧的被子起起伏伏,边雪的眼睛一睁一闭。
沉默半晌,他拍响陆听的胳膊:“让让,我去一下卫生间。”
在陆听有动作前,边雪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房门被利落地关上,带起一阵凉风。
陆听缓缓睁眼,这才放心地用力呼吸。他起身喝了口水,房间里格外安静,脸上也再没有炙热的视线。
也不是头一次一起睡这张床了,他怎么还是觉得紧张?
今天秦老板说,等这档子忙完了,找机会出去团建,安排陆听和周展睡一屋,定双人间。陆听心想,和周展睡双人间,他还会觉得别扭吗?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飞蛾看得出神。
很显然,不会。
窗帘晃动,陆听判断一定是边雪回来了。于是连忙躺下身,拉上被子,闭眼假装熟睡。
不知道边雪在搞什么,前半小时他不停翻身,被褥中的缝隙总漏风进来,怪冷的。
陆听迷迷糊糊睡了会儿,睁眼时刚好五点。边雪睡着后蜷成一团,窝在墙边,嘴里念念有词。
他凑过去,屏气倾听:“拍……卡……镜头盖没摘……别碰我备份!”
“……”陆听穿衣下床,在窗边坐了会儿。
几秒后他反身回来,将被子拉过边雪的头顶,想替他挡住夜风。
床单被单都是边雪买的,白色带点条纹。
算了,看着不吉利。
他只好作罢,关了窗却觉得闷热。回头再看一眼,拉开窗户,踩着桌子跳了出去。
边雪是被鸟叫声吵醒的,意识还没回笼,他顺手往身边一摸,下意识说:“陆听,你的鸽子成精了。”
摸了个空,他睁眼见助听器干燥盒还在桌上,陆听本人不见踪影。
刚过六点,就算要进行第五次茶叶蛋实验,也不用起这么早吧。
边雪下床穿鞋,耳边倏地传来“叮”的一声响。
他没了下一步动作,像被钉在原地,听见那声音一声一声地响,像清脆的打击乐,清晰地从窗户外传来。
不过五秒,叮当声转为一道沉重的闷响。
意识到声音从何而来,边雪只来得及穿上右边的鞋,一瘸一拐地跑到窗边。
他拉开窗帘,模糊的月光顺势落入屋内。
侧屋大门敞开,瘦条条的大黄狗趴在门槛上打盹。
陆听背对一院月光,踩着月色,凿开月色。
半晌,他温柔地抚摸身前的佛像,嘴唇、眼睛,最后是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