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一点寒光陡然亮起!
华嘉树手中藏着一个针管,狠狠地反手刺向他!
一瞬间的时?间被拉扯得极长,由于角度原因,江黎顷刻就能判断出,针管前粗砺的针头,绝对会在?他的匕首扎进隋远志的脖颈前,刺穿他的腰腹。
江黎本能地继续保持着攻击姿态,耳边却忽然在?这一刻,响起了许暮的声音。
“江黎,下?次打架的时?候,不要为了追求效率而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不要让自己受伤。”
他答应了暮哥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受伤。
但是——
但是!
他不甘心!
江黎紧紧盯着华嘉树血肉模糊的脸,眼眶也泛红了。
迎着针管,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尖锐的针尖刺穿他的身体,针管里冰冷的流质在?瞬间弹射注入他的体内,同一时?间,江黎手中的匕首也捅进了华嘉树的脖子。
江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次,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终于……当初的一切恩怨仇恨都可以告一段落了么?……
江黎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竭力拔出了匕首。
然而,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到来。
没有?鲜血迸溅,没有?尸体坠地。
华嘉树依旧活着,身子向后倾斜,向甬道?内扑去,脖颈上?划破了一大道?豁口,黑漆漆的裂口里,无数细碎的线条在?涌动,连带着镶嵌在?脖颈里的生物变声器一起,传出滋啦作响的电流音。
身后,大量的实验体涌上?前来,发狂地攻击所有?视野范围内的生物,扑到江黎和华嘉树中间。
轰隆!
一声巨响,甬道?的大门轰然砸落在?江黎眼前,彻底隔绝了他和华嘉树一路的追杀对峙。
江黎狠狠地一拳砸在?厚重的金属门板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鲜血沿着江黎的指节,一滴一滴,缓缓向下?淌落。
一个实验体一张嘴,细密的牙齿咬住江黎的肩膀。
江黎反手又是一拳,却还是没有?彻底打在?实验体的身上?,拳风接近时?,手指下?意识松开,揪着实验体的脑袋把他撕下?来,往地上?一甩。
“嘎吉!”
实验体像个果?冻似的弹了弹,发出一声胶粘的尖叫。
现在?这个偌大的温室只剩下?了他和卞印江两个与众不同的物种。
卞印江早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有?实验体闻着血腥味,趴在?卞印江周围吸血。
剩下?的更多的,包围着江黎,这个还在?站着,还能活动的异类,一个一个往上?扑,吱哇乱叫,声音高昂,高分贝的声响刺穿耳膜,震碎更多的灯管。
噼里啪啦,轰隆隆,还有?所有?的尖叫声全部嘈杂混在?一起,在?密闭的空间内,声波弹到金属墙壁上?,被增强了反射回来,扎进耳膜,江黎的大脑突突作响。
震怒后的力竭和疲惫一股脑的反噬而来。
华嘉树没死?他怎么?躲得了爆炸?凭什么?不是扶砚叔叔和小?书哥哥活下?来?隋远志死了?华嘉树杀的?在?黑街的是隋远志还是华嘉树?这么?多年,隋远志都是华嘉树扮演的?
大脑里仿佛插进了一根钢针,在?其中肆无忌惮地一通乱搅,脑浆、脑脊液,乱七八糟缠成一片,钝痛与刺痛左右交错,几乎要把江黎的脑袋撑爆。
而实验体又不断地来骚扰他,造不成多少伤害,却足以让他身心俱疲。
江黎觉得自己的脊椎都要被抽出来,砸碎在?地上?,一节一节,拼不成块。
他又从身上?撕下?来一个实验体。
江黎那双往日?总闪烁着狡黠的光泽的狐狸眼,此刻只剩下?两片空洞的、倒映不出任何东西的黑,眼底瞳孔微微失真,所有?的光线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