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是吗?
是吧。
至少上辈子,他?的动作还更快一点,他?留下了江黎的吊坠。
而这辈子,他?什么都没能救下。
许暮徒劳又无力跪倒在审判台的边缘,他?的面前是无边无际的大雪,江黎的身影早已坠落在大雪里,那抹红色的身影,早就在灰茫茫的阴霾里,看不见了。
所以大雪垂落或是上涌,被?风撕扯到何处,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暮的眼中是几乎静止的雪,一片一片的白连成线,在眼中混乱模糊不清,现在世界里只剩下黑白灰三色,成了饱和度为零的定格照片。
风在呼啸、身后是嘈杂和吼叫,许暮却听不见声音,耳中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却忽然?又在下一刻骤然?爆发出尖锐的鸣声,没有?音调波折,就是最刺耳的无机质的单音,直扎他?的大脑,剧烈的疼痛从大脑中传出。
不可思议之后,骤然?的痛楚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如巨锤砸上他?的后背,嗡地一声荡开,他?跪在那里,好像要直不起身子来了;如绞肉机将他?的心脏榨成一团模糊血肉,向四周炸开,五脏六腑全都碎落,几乎要把胸膛也裂破。
第一次呼吸,带着胸膛和胃部的剧烈疼痛,然?后许暮就有?些不会呼吸了,窒息感塞在他?的喉口,眼前阵阵发黑,纯白的雪花也变成漆黑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活了下来呢?
有?这么一瞬间,许暮下意识地,颤抖着指尖,向前探了探手臂,向空洞的天色里伸出手,膝盖抵在冰凉坚硬的台面上,微微向前挪了一点,向没有?遮挡的边缘近了一寸。
坠落的失重感很?可怕吧?江黎此刻是什么感受?
许暮又向边缘膝行一寸。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不过一秒之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有?的甚至都没看清审判台边缘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一道惊恐又痛苦到撕心裂肺的喊声。
在许暮身后,宋幸愣愣地举着枪,枪口的热气还在寒风里散出来一点白雾。
他?也没有?料到,疏忽荒废了四十多年的枪法,竟然?还真的打中了人。宋幸心头一喜,他?就要再次上膛。
白严辉率先反应过来,他?愤怒地冲上去。
“你干了什么?!”在宋幸还没上膛的时候,白严辉一拳砸在宋幸的侧脸上,狠狠将他?击倒、夺枪、拧过他?的手臂、死死用膝盖抵着,压在地上,瞬间将人制服。
然?后白严辉骤然?回?头,就看见许暮愣在审判台边了,似乎身子都在向外探去。
白严辉吓得魂飞魄散,他?扯过在一旁的钦查官,暴怒着大吼:“看个?人都看不住吗?!压好了!”
周围一圈的钦查官都被?这变故吓到了,三四个?人一拥而上死死按住宋幸。
白严辉疯狂地往许暮身边跑,一把拉住许暮的胳膊,连滚带爬地将他?拽了回?来。
“别?冲动!”白严辉拽着许暮的胳膊,大声在他?耳边吼,“许哥!冷静!”
许暮依旧处于尖利的耳鸣中,听不到声音,仍旧愣愣地看着那片大雪。
“许哥!许哥!你可别?想不开寻死啊!”白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