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走上前,身后传来关门声。
许暮将这次行动的材料放到卞印江的办公桌上,又调出路上打印的报刊,一同在桌上推了过去。
“卞长官,钦查处的审讯还没有完全结束,行动记录尚未提交,为什?么这次行动的结果就已经?公开发表至上城区的网络平台了?”
卞印江面色不变,静静听完了许暮的问题,从一旁的眼镜架上拿下?眼睛,擦了擦,戴上,拿起桌上的文件和打印的报纸,扫了一眼,又摘下?眼镜,抬眼看了看许暮。
他的这位钦查队队长,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表情认真严肃,钦查处的制服板板正正穿在身上,一丝不苟,恭恭敬敬地站在办公桌前,身体微微前倾,正等着他的指令。
唉,什?么都好,能力更是一顶一的强,就是太轴、太倔、太较真。
“小?许啊。”
卞印江清了清嗓子,“这事儿啊,是我吩咐下?去的。”
“您……?”许暮心中一沉,但面色不改,他收敛眉眼,将眼底微微震颤的神?情掩饰下?去,再?抬眼,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卞印江叹了口气,说:“这次出事的都是孩子,又涉及到了钦天监员工的家属,丢了上百个?孩子,事情太?恶劣,城里舆论闹得比较大,人心惶惶的。”
许暮沉默地听着,见?卞印江抬头看了他一眼,许暮轻微颔首躬身,表示自己在听。
“之前我记着,你中途让那个?老齐家那个?孩子回来上报行动情况,我就把那份汇报丢给报社的人,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出一版稿子来,先定定受害者家属的心。”卞印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背着手走到许暮身边,拍了拍许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许暮侧目,视线落在卞印江的手上。
这位钦天监最高领导者之一,保养得?当,手背上的皮肤只能看出轻微的干皱,并无多少衰老的痕迹。
“可是,卞长官,”许暮凝眉,沉声询问,“我们审讯流程还没有结束,现在尚不能完全认定此次的幕后真凶就是渊,这样提前定罪,岂不是……”
“小?许啊,”卞印江打断了许暮的话,盯着许暮的双眼,尔后忽然笑了一下?,“你还太?年轻,不懂渊有多么凶残、狡诈,唉……我和渊战斗了快四十年,眼睁睁看着这个?组织势力范围越来越大,给我们上城区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尤其?是近二十年,他们的举动更加疯狂……”
“但提前公示,这不符合规章!我们既钦领天命,那更要做到查明?真相后才可定罪,如果案件反转,冤枉了无辜的人,让正义缺席,便是大错了,长官。”
许暮目不转睛地看着卞印江的办公室后墙,墙上一样,也是属于钦天监的八个?银灰色大字。
钦领天命,监察众生?。
“许暮。”卞印江回头看了眼许暮视线所望的方向,“你这是在担心我决策失误吗?在公示见?刊之前,我打过电话,当时是老齐家那个?孩子接的,我问过他案件的细节,那些罪犯,已经?有人供出渊了,不是么?”
许暮听出来卞印江的语气已经?有些变化,言语中带着暗暗的压迫意味。
他知道自己再?问也没用?了。
许暮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仿佛只是一个?听从上级指令的执法者。
“是,长官。”
“好。”卞印江看许暮听进去了,满意地点点头,又拍了拍许暮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这就对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这次后续审判台定罪的流程,你也时刻跟进着,我会?跟卓审判长说一声的。”
这是在给他补偿。许暮心想。卞印江还是知道这次的提前抢发案情公示的行为不妥当。
正和他意,许暮没理由不应下?。
在卞印江这里填写了一个?申请表单后,许暮合上笔盖,将签字笔插入自己衬衫胸前的口袋中。
“好,我一会?让人转交给卓审判长。”卞印江接过申请单,忽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伸出两根手指,拈起桌上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