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许雅芙抬头,眼神复杂地扫向汤遇,低声答:“你有个朋友来医院了……”
结束通话后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开启,一位医生从中出来,许雅芙立刻迎上前去:“胡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那位医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孩子的情况不太乐观,长期用抗炎药导致心脏负荷过重,引发了急性心力衰竭。如果要继续为后续心脏移植的争取时间……一是继续保守治疗,调整药物剂量,尽量拖住病情,但说实话,拖多久我不敢保证……二是立刻做介入手术,植入临时起搏器,缓解心衰急性风险。手术有一定风险,术后得进ICU严密观察。费用大概七到十万左右,具体看ICU时间和用药。您得尽快做出决定,时间拖不得……”
“……”
许雅芙哭得泣不成声,说要给儿子先打个电话再做决定,可当她再给那个电话号码回拨的时,那边却迟迟没有接起,时间一点点流逝,医生在旁边也忍不住催促:“许女士,孩子等不起了。”
汤遇站在一旁,心脏也被揪紧。他作为一个旁人、一个外人,甚至想要替手术室里的那个陌生女孩作出决定。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如果地震当晚,并非只有钟毅文一个人赶到,如果他也在……那他一定会选择继续抢救,而不是选择签下那个放弃治疗的同意书。如果还有一线生机——他的声音陡然冒了出来:“尽快手术吧。”
许雅芙抬起头,泪眼婆娑,满脸的犹疑与为难。汤遇读懂了那一丝迟疑,他说:“如果是钱让你们为难,那我可以帮忙垫上。”
女人攥住他的手,眼眶又红了:“这……这……”她哽咽着,想说感激,想说感谢,想解释什么。
汤遇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
“只是替你们垫上,这钱你儿子是要还的。”
周竞诠赶到医院的时候,陶植乐还没出手术室,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门口、双眼无神的许雅芙。
“竞诠……”许雅芙抬起头,整个人像是忽然有了依靠,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周竞诠僵住了身体。
汤遇呢?他怎么没有看到汤遇?
他正要开口问,不远处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汤遇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单子。他径直走到周竞诠的面前,将单子塞到男人的手里:“手术费已经交了。”说完,他独自站到了一旁,目光撇向别处。
周竞诠低头,目光落在那单子上,“……”
此刻,一声简单的“谢谢”,有千金那么重。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三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直到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护士喊了名字,他们才一起迎上去。
陶植乐被推了出来。那位胡医生简要交代:手术还算顺利,先做了介入处理,今晚是关键期,等情况稳定了,再从ICU转普通病房。
许雅芙连声应着,三人跟着推床的护士,匆匆走向电梯。
电梯里,汤遇站在推床一侧,望着那个氧气面罩下的面孔……他莫名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想着想着,手心一热——
周竞诠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掌是如此干燥、温暖,他侧过头。
男人的视线与他短暂交汇,又很快移开。汤遇自诩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但此时却没能读懂周竞诠的眼神。他的掌心被对方紧紧握了一下,又很快被松开。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