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色的纹身床,床头的射灯把那张床照得像个手术台。
那位老板——同样也是纹身师,让汤遇脱掉上衣,因为图案要落在锁骨下方,布料哪怕遮住一角也会影响针头的走位。
在周竞诠的注视下,汤遇脱掉了上衣。
没有衣服的遮掩后,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清晰地浮现出来,从胸口延伸到小腹,纵横交错。旧的褪已经成了青黄色,新的还是艳红,似乎仍在发烫。在白色的射灯照射下,周竞诠头一次觉得那些痕迹是那么地……可怖。他发觉自己和野兽没什么两样。
纹身师见惯不怪,拍了拍纹身床,示意汤遇躺上去。
刺鼻的消毒酒精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汤遇躺在那张床上,伸手去够他:“周竞诠,你可以一直握住我的手吗?”
他握住那只柔软的手。
纹身师撕开无菌包装,取出针管,换上新针头,又拿起转印纸,将提前设计好的图案比对位置。
“先定个位,别乱动。”纹身师按着纸样,轻轻抚平。
“准备好了没?”机器接通了电源,低沉的嗡鸣在空气里震荡开来。
汤遇眨了眨眼,小声说:“我好像有点害怕。”
“不用怕。”周竞诠和纹身师异口同声。
纹身师笑了笑,顺势补了一句:“这位置还好,不算最疼的。”
汤遇问:“哪里最疼?”
纹身师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周竞诠不敢苟同这位纹身师“还好”的言论。因为他亲眼看见落针的时候,汤遇的眉毛一下子拧紧了。可即便如此,汤遇却没有喊停。他不理解。明知道很痛,为什么还要做这件事呢?
汤遇是很能忍的,渐渐地,他习惯了那份疼痛。他将周竞诠的手搁在自己的眼睛上,呼吸逐渐绵长,酒意上头,他睡着了。
房间里很安静,唯有机器的嗡鸣声,纹身师突然在这沉默中开口:“其实你们一进门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周竞诠有些不解。
纹身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躺着的汤遇:“汤遇啊。我看过他的《譬如朝露》。那片子里他演得真好,我当时还一直希望他和孟家臻的演员能在现实里也成一对呢。没想到啊,他现实中是有伴侣的。”
周竞诠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其中有两个关键词超出了他的词库范围,“譬如朝露……是什么?”
纹身师显然没料到他的反应,愣了下,露出惊讶的笑意:“你没看过《譬如朝露》吗?汤遇主演的电影啊。”
周竞诠愣住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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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没有看过汤遇的任何一部电影。
事实上,他对汤遇的工作、作品、外界评价几乎一无所知。他只知道汤遇是一个明星,是一个演员,是一个与自己生活在截然不同世界的人。况且,他也没有渠道和时间去了解那些光鲜亮丽的东西。
那位老板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他给汤遇纹完了纹身,“好了,叫醒他吧。”
周竞诠捏了捏汤遇的脸,将他从昏沉中唤醒。
汤遇似乎是不愿醒来,睫毛颤动了一下,又皱起了眉。周竞诠只好将他抱到旁边的沙发上,脱下自己大衣来将其包裹住。
现在,他要去完成汤遇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