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打车也打不到,公交车一辆接一辆地跳站……他历经千难险阻才赶到电影院,一屁股坐下,银幕上浮现出“譬如朝露”四个字,随后镜头缓缓推进,原本应该是孟家臻的凝视特写,但那张脸不是倪翰生。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又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脸。
醒来后,汤遇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那是谁。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锤锤自己的脑袋,头疼,嗓子也干。他掀开被子下床。房间空荡荡的,地上没有第二双拖鞋。石雨不在。
日落西山,天快黑了。
他披着毛毯下楼,在玄关碰上进来打扫的阿姨,便问:“请问您看到我朋友了吗?就是昨天晚上跟我一起住的那位。”
阿姨倒是认得他口中的朋友,点头说:“石先生啊,他一早就出门了,还给您留了张纸条。”说着,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的便签递给他。
汤遇接过,展开。 :老头子听说我昨晚和你经纪人在夜店大战三百回合,已经气炸了,我得回去领罚。老付和车留给你了,你自己保重,别墅还剩三天租期,三天后你就乖乖回家吧。
——右下角画了个圆蛋,汤遇认得,那是个石头。
他将这张的便签纸捏成纸团,狠狠砸向朝玄关处的奇石摆件。
叭一声,纸团弹落地毯。
石头安安静静地立着,一言不发。
“……”
“……”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他叫了roomservice,吃了点东西。吃饱后又瘫回床上。
思绪被一点点杂念勾住。
梦里的那张脸,还没彻底散去。
那个叫周竞诠的人,其实跟倪翰生其实一点也不像。
昨晚羞辱他那一番,竟带来一种隐秘又扭曲的满足感。
难道这样做就可以代偿掉对倪翰生的爱吗?
是不是让一个假“倪翰生”难堪,他就不那么难受了?
好恶劣的想法……
算了,他不想考虑那么多,现在,他就是还想再见到那个人。
他趴到床边,手指搭上座机,没有犹豫便拨了出去。
“你好,帮我转接那个红房间的前台。”
“先生您好,我不明白您指的什么?”
“就是那个有红纱帘的房间。”大家都心知肚明、同流合污的,装什么傻?
“请问,您说的是roomNo.9吗?”
“我不知道名字。”他靠在床头,捏着鼻梁,“反正就是……有特殊服务的那一间。”
对面沉默片刻,语气变得小心:“好的先生,我这就为您转接。”
短暂的等待后,那边终于接通,是昨晚那个经理的声音:“汤先生您好,很高兴再次为您服务,您是为昨天的事……?”
“周竞诠在吗?”他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能不能让他来找我?”
电话那头的语气顿了一拍,才说:“您是说Marcus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