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作假?”
绪廷光霎时愤慨难言,一时又头大如斗,这可是一桩见不得光的丑闻!
若是传扬出去,整个绪家都将会声名扫地!
绪廷光怎么也没想到,老天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突降此等噩耗下来,打得人猝不及防。
绪廷光立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蝼蚁,负着被汗水浸湿的手,恨不得一脚踹翻了藤椅。
李衡月瞠目结舌地扶住夫君,唯恐夫君因为血流激荡、血压飙升倒地不起,她凝视两位师太,重新确认:“师太可有凭据,好端端的女儿,怎会……那个男人是谁?”
这一问,倒是问到了点子上,绪廷光霍然也抬起了颌面,脑门噔噔地跳,两眼如火。
他咬牙切齿:“那奸夫是谁?”
此人竟敢致令他清白的女儿失身,更令绪家的颜面扫地,他若知晓了那狗头奸夫是谁,定是要手刃了此贼!
静灵师太却道:“不知,四娘子从未对庵堂提过那人。”
绪廷光又沉了寒眸问:“那么,她生的那孽种今又何在?”
静灵师太摇头:“四娘子不愿养,将那孩子送了人了。是个男婴。”
绪廷光只觉得胸腹之间血流激涌,一股热血冲上头颅,令他倒踩几步险些仰倒在夫人怀里。
完了,真是完了。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丑闻,那孽障,竟还装作无事一般,将如此重大的伤风败俗的丑行对他们隐瞒不报!
绪廷光简直失了神,他捶胸顿足,对身旁拥住他的夫人气苦不已地道:“夫人!这是我绪廷光的劫啊!夫人!”
李衡月呢,虽然有时不待见绪芳初,可也是真真正正将绪芳初当成自家人看待的,怎料想她却不拿自己等人当一家人,居然在外头与野男人无媒苟合,还珠胎暗结,生下一个野种!
长安贵女也偶尔行事放荡不羁的,但还从来没有闹出过这等未婚先育的丑行,这要是传扬了出去,她还谈什么彩耀门楣脸上有光,只怕走出去一辈子遭人戳脊梁骨!
送走了两位来者不善的师太后,李衡月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大肆传扬,一定要封口。
不论如何,首先要稳住有备而来的那两位师太,不能让她们再出去胡说。
所以李衡月毕竟还是将修缮金身的钱给出了。
回头,她与已经傻愣了的夫君商议后续的处置事宜,她认定:“那两个师太的话,可以信,但不能全信,现在夫君不能慌乱,我们先想个法子,让绪芳初回家。”
“对,”绪廷光的脑子现如今真是一团乱麻,完全没了平日里处变不惊的处事之风,料理这些内宅之事到底还是夫人的头脑与手段更清晰了当,他只好完全服从,“先将她弄回来,当面质问!”
绪芳初收到了一封家书。
彼时,陛下正从庖厨里出来,将热气腾腾的香酥鸡和乳酿鱼布好,打算招待她用饭,回眸却见她眉心轻蹙,似遇上了难题,压沉声线问:“怎么?”
绪芳初将家书拿给他看,陛下接过,掐在指尖,一目十行地扫了几眼,墨痕一般的长眉也如出一辙地蹙了起来,“绪相病了?”
绪芳初点头:“说是病得不轻,半边身子都僵硬了不能动弹,让我与阿姐请太医令通融,提前回家。”
信里描述的阿耶的症状,像是中了风邪。
“真病了?”陛下总有点儿不太相信。
绪芳初沉吟道:“我猜测是李夫人太思念阿姐,想出了这么一辙,我是捎带的那个。”
萧洛陵合上信,语气有些不稳:“既知是假,可以不去么?”
绪芳初遗憾告知:“这是孝道,是人伦啊,陛下总也不想让臣背负一个不孝之名吧?再说臣入宫也有大半年了,就这半年,拢共才出去两回,够尽心了,骡子还得喘两口气呢,臣是真吃不消了。”
“朕让你吃不消么?”
他突然幽幽怨怨地问,惊得绪芳初心跳骤乱。
“没有,陛下没有让臣……嗯对,陛下是让臣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