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子不约而同地落入碧潭,溅起水花后,绪瑶琚终于意识到不对,“是谁?”
她处变不惊地抱着酒坛回眸。
身后的连廊上,瓦檐之上,凌霄葳蕤的茎梢缱绻地沿着瓦当滑落,一枝枝结对成球,昂然的绿意之间,有一幅朱色的袍角。
袍角下,连着一条笔直而修长的腿,悠闲地轻晃。
绪瑶琚蓦地胸口砰跳,几乎难以维持冷静。
却见那人在瓦檐上探出一张脸,少年眉眼绚烂,稚拙地向她打招呼:“是我。”
她屏息,仰着玉颈,瞬也不瞬地望着瓦砾之间曾惊鸿一瞥的少年,终于幽幽出声:“卞将军。”
卞舟自瓦檐上一跃而下,将手里藏着的十几枚石子随手抛到了潭里,他灿然地仰眉:“三娘姐姐还记得我?”
“姐姐”二字,令绪瑶琚眸光轻黯。
绪瑶琚深吸口气:“不敢忘。卞将军是寻错了人么,我是三娘,并非四娘。”
“没错的,”他叹息着,轻轻一语将她的一颗心承接着抛起来,又放任其急遽地下坠,“我听说,四娘在针科与按摩科学习医术,很受器重,她也很用功,我偶尔轮值路过太医署,却从不见她往这边来。”
这段时日,他也观察过,也思忖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陛下其实并非真的钟情于四娘,否则他把人弄进太医署几个月了,为何迟迟不下手?
说不准,陛下也只是觉得四娘年纪比他大,觉得二人不相配,所以寻了一个君夺臣爱的烂借口,想要拆散他与四娘的姻缘。
但陛下似乎忘了,卞舟从来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
陛下越是不允,他只会越挫越勇。
四娘如今就在太医署,一墙之隔,却犹如天堑,可望而不可即,他每每路过太医署,望着那蔚然深秀的杏林,绮错森严的神霄绛阙,他控制不住地抓心挠肝。
他寻了许久,也未曾寻到一个可乘之机,当面见到四娘,以表相思,聊以慰藉。
他写了一封信,珍之重之地揣放于怀,捂得发烫,也没有机会拿出。
这一次得见四娘的姐姐,也许正是一个机会,是以他才用石子发声拦下了绪瑶琚的去路。
“卞将军有何公干?”
卞舟有些难为情,但相思之苦盖过了其他,他搔了下发烫的指尖,低声说:“姐姐,我有一个忙,请你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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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瑶琚几乎不用思量,便猜到了,“与四娘有关?”
卞舟臊得脸红,点了下头,回应:“是。我有一封信,想请姐姐交给四娘。”
绪瑶琚垂眸,看见他从怀中索索地取出封存完好、因捂得太久四角有些褶皱的信,轻颤着交到她的手上。
她没有去取,脸色持凝。
卞舟忙道:“姐姐,你帮我这个忙,我绝不请你白干。你要什么好处,我绝不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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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瑶琚抿唇,颤抖的红唇几乎要克制不住,泄露出她心神的不稳,“我无需你的好处。”
她的眸色压深,对脸色微僵的卞舟说道:“我和四妹妹都是太医署的女弟子,恪守太医署清规,等到两载修习圆满就会出宫去,施医于世。在那之前,不会考虑婚嫁的事。卞将军,你若真是为了她好,请勿纠缠,前几日朱嬷嬷闹出的那件事,你应该听说过的。”
朱嬷嬷大闹太医署,禁中已经颇有传言,卞舟也听说过。
事实上,在朱嬷嬷之前,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近前。
正是朱嬷嬷这场闹剧,以及陛下的态度,倒是让他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