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红色配上它们虚无的形态,在春日庭院里……
格外诡异和瘆人。
不过看得多了,沈染星也只能勉强告诉自己……
习惯就好。
白尘烬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醒了?今日,我会与你成亲。”
成亲?!
沈染星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半晌才消化完这句话。
她记得很清楚:“你不是曾经说过,你不会与我大婚吗?怎么突然间又改变主意了?”
白尘烬从梯子上下来,步履平稳地走到她面前,语气理所当然:“我改变主意了。”
沈染星看着他,神情认真起来:“婚姻之事,在我心中很重要。我不想它变成一件如同栽花种树,一时兴起就可以随意决定的事情。”
在她匮乏的人生体验里,感受到的亲情少得可怜。
而伴侣,是唯一可以自己选择,并有望成为至亲的人,这对她而言,意义非凡,不容轻慢。
“没错,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白尘烬重复着她的话,眼里忽然露出沉郁之色,仿佛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这是一个仪式,一个能让我们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更加不可分割的仪式,自然是无比重要的。”
“我想用尽一切办法,加深我们之间的联系,让它牢固到任何力量都无法斩断。”
“从前,我一直认为大婚之仪,多与家族、利益纠缠不清。一旦掺杂了那些,关系便不再纯粹,很容易就会分开。我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我不想和你大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幽冷决绝,“不过现在我想清楚了。”
“我们得永远在一起。” 他的声音如同宣誓,又如同诅咒,“无论未来如何,即便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一对相互怨怼的怨偶,即便到最后兵刃相向,互相残杀,我们也必须在一起。生同衾,死也得同穴。”
沈染星被他裹在怀里,越听,头越大。
这都什么跟什么?
人才刚重新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日子还没过几天,他就已经联想到最后相爱相杀、至死方休的惨烈结局了?
这思路偏得不是一星半点……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索性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脸颊,直接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那张尽说晦气话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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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不见,白尘烬确实多才多艺了许多,连女子的发髻都会盘了。
婚礼的筹备简单,却又透着诡异的隆重。
沈染星坐在梳妆台前,白尘烬站在她身后,动作有些生疏,耐心地为她梳理长发,盘起繁复华丽的发髻。
她认出他取出的那套头面,正是当初他扔掉秦昭所赠礼物后,不知从何处寻来补偿给她的那一套。
赤金镶嵌着红宝与玉石,款式雍容华贵,虽并非特意为婚礼设计,但此刻戴在她头上,与这满院的红色倒也相得益彰。
这一场大婚,没有高堂宾客,没有喧闹喜乐。
但是十分热闹。
也……十分诡异。
院子里飘满了披红挂彩的雾人,它们机械地重复着递交酒杯,引领路线的动作,数量之多,几乎填满了庭院的角落。
他们完成了所有繁复的古老仪式,交杯合卺,叩拜天地。
每个步骤都不缺,每一步都十分顺利。
不过,还差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洞房花烛。
原因非常离谱。
白尘烬居然……真的开始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