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哑巴亏,身体向后靠了靠,冷冷道:“沈东家,我实话告诉你,白尘烬此人,历来罪行累累,杀人越货,手段残忍,所过之处,往往鸡犬不留!
虽说眼下大多还只是缺乏真凭实据的传言,但其凶名早已远播,几乎无人敢收留他。如今你不清不楚,糊里糊涂就将这样一个人留在身边,如今他犯下大事,你作为收留者,作为这妖院之主,自然也要负起连带责任!”
沈染星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位中年男子,他相貌端正,剑眉星目,不怒自威,身后两名随从带刀而立。
或许他们是皇城来的人,甚至可能和国师有关。
与她说这一番话,旨在在离间自己和白尘烬?
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连带责任?官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那中年男子沉声问道:“你可知天瑶庄?”
沈染星心头猛地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她点了点头:“知道,我……与天瑶庄的少东家,李瑶光,曾有过一些往来。”
“他紧紧盯着沈染星,一字一句:“天瑶庄位于城西三十里外的一处别庄,三日前深夜,被人屠戮殆尽,庄内上下二百余口,无一生还。而天瑶庄的少东家,李瑶光,”中年男子顿了顿,语气森然,“也殒命当场,死状……极其惨烈。”
“什么?!”沈染星失声惊呼,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李瑶光……死了?
天瑶庄一处别庄被屠?
二百余口?!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她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那个不久前还在她面前气焰嚣张、试图强买她妖院的李瑶光,竟然就这么……死了?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而官差此刻找上门来,提及白尘烬的过往罪行,其指向……不言而喻。
这恰恰与书中白尘烬为萧霁雪屠戮一庄人的剧情……对上了。
有种剧情渐渐拉回正轨的无力感与荒诞感,可又有种处处不对的诡异感。
林深如墨,参天古木的树冠交织,将绝大部分阳光隔绝在外,只在厚厚的落叶层上投下零星斑驳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殖质的潮湿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白尘烬立于林间一小片空地的中央,衣衫多处破损,被暗红近黑的血液浸透,紧贴在他精悍的身躯上,更添几分肃杀。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寒光流转,血珠正顺着剑锋缓缓滴落,在他脚边积起一小滩暗红。
灰蓝色眼眸冰冷、锐利,扫视着周围将他层层包围的黑衣人。
这些人眼神麻木,气息阴冷,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人群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名老者身着华丽锦袍,面容儒雅,眼神精明,缓步从人群外走进来。
云阔脸上挂着慈祥长者的笑容,目光落在白尘烬身上,故人重逢般熟稔:“许久不见了,白公子。”
他的视线扫过白尘烬浑身的血污,笑容更深了些,“想不到,你竟能从那般严密的看守中逃出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白尘烬没有回应,只是周身肌肉紧绷,握剑的手腕动了动。
云阔对他的敌意视若无睹,气定神闲,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一尘不染的华丽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