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盯着那朵小花,轻蹙眉头。
就在这时,一阵鸟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清脆如碎玉,婉转悠扬。
他微微侧头,看向窗边。
沈染星背对着他,踮着脚尖,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正逗弄着站在窗外枝丫的九音鸟。鸟儿尾翎修长,灵性十足。
“再唱一段嘛,就一段。”沈染星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眼睛亮晶晶的,“你唱得最好听了,比我听过的所有鸟儿唱的都要好,快,再给东家我展示一下!”
九音鸟被夸得飘飘然,振振翅膀,又仰头展开歌喉,发出一串更加繁复华丽的鸣叫,音调高低起伏,韵律天成,听得人心情都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
白尘烬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染星的背影。
“真棒!”沈染星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又递过去一小颗谷米作为奖励,指尖轻轻点了点鸟儿的小脑袋。
许是察觉了他的目光,沈染星忽然转身。
她看过来刹那,白尘烬迅速地闭上了眼睛。
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闭上眼。
“怎么掉了?”沈染星疑惑地嘟囔一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俯下身,捡起白尘烬枕头上的白色布巾。
把布巾放进水盆后,她坐到床边,仔细端详着白尘烬的脸色。
见他依旧闭目昏睡,沈染星轻轻叹了口气,伸出微凉柔软的手,自然而然地抚上了他的额头,试探着温度。
白尘烬眼睫微颤。
这触感十分熟悉……
脑海中,突然出现二人逃离伏妖居时,在黑松林的画面。
那时他因旧毒发作,高烧不退,意识模糊间,也是这只微凉柔软的手,带着担忧和抚慰,探上他滚烫的额头。
其余记忆都变得遥远而虚幻,唯有这微凉柔软的触感鲜明得厉害。
当时的他,不明白为何在那冰冷的杀戮生涯里,这简单的触碰会让他心跳失序,会让他贪恋不已,只觉得困惑又烦躁。
而现在,他知道了。
他喜欢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喜欢她掌心的温柔。
他甚至卑鄙地享受着这重伤带来的片刻温存,享受着被她专注照料的感觉。这感觉如此令人着迷,令人沉溺……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要是……能一直这样病着就好了。
可是……
白尘烬侧头,看向床边的小几上的小蓝花。
这几日白尘烬一直昏迷不醒,反反复复的发烧,沈染星早已习惯有空便来探他额头的温度。
这几乎成了她的日常。
只是没想到,正细细感受着,手下额头突然动了,吓她一跳。
沈染星猛地缩回手,愣了两息,才惊喜道:“你终于醒啦?”
白尘烬没看她,低低“嗯”了一声。
沈染星见他一直盯着那白瓷瓶里的小蓝花,双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直面自己。
“几天不见,一睁眼看都不看我,居然去看一朵花?!”
白尘烬似乎听不懂她的话,眨了眨眼睛后,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