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进去,用凉席把尸体卷起来,再搬出来。”
两名随从应声,同步往里走。
洪大林站在沈染星身前,距离约摸三四步远,背对着她,她却能察觉到洪大林的注意力不在屋内,而是在……她身上。
甚至散发出隐隐的压迫感。
沈染星悄无声息地再退远一些。
他身上的压迫感与白尘烬那样尖锐的、致命的、干脆的不一样,他给人一种浑浊,黏腻,极度不适的感觉。
晚风吹来,空气闷热,夹杂着他身上的汗酸味,迎面吹来。
沈染星觉得有些辣眼睛,抬手揉了揉。
揉完,再次睁开时,她对上了一双三角眼。
洪大林脸上横肉堆积,眼皮臃肿,狭窄的眼缝里,有一道轻慢的目光破出,肆无忌惮地落在沈染星身上。
沈染星这下明白了,救白尘烬那日,洪大林目光不善,并非因她脱了褙子,露了肩臂,而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与她做了什么,根本无关。
“林哥,收拾好了!”
两位随从动作麻利,不一会便从房里出来了。他们走到洪大林身边,打断了洪大林令人不适的视线。
他们腋下夹着尸体,一人夹着上身,一人夹着腿。尸体裹在席子里,只露出凌乱的发顶。
洪大林又扫了两眼沈染星,点点头,迈步离开。
待人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沈染星依旧站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风是闷热的,沈染星却打了一个冷战,此时惊惧才席卷而来,血液一瞬涌上大脑。
两日后,必须要离开!
迫在眉睫!
这一晚,沈染星后半夜才堪堪睡着,并且睡得不太安稳,要么被噩梦惊醒,要么被风声吵醒。
次日醒来,她怀疑自己甚至没睡足一个时辰。
同帏惨死这种事,在伏妖居不值一提,她连害怕的资格都没有,草草吃了早饭,早早就去了驯妖室。
简直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不忍言。
沈染星拖着疲惫的身躯,发软的手脚,发胀的头脑,进到驯妖室时,看见本来属于任芦枝的位置,站了个女子。
这名女子名叫林绯烟,她的穿着比任芦枝好上不少,藕荷色罗襦,艾绿色百褶旋裙,裙幅间暗藏银线。
伏妖居里,她的打扮是最精致的,面上薄施铅粉,口点胭脂,眼角微微下垂,笑起来如新月浸水,自带三分怜意。
沈染星曾经和她打过照面,却没搭过话,
但关于她的传言,倒是听了不少。
几乎都是从那些三大五粗的驯妖师口中听来的,每每提起她,那些男的会发出猥琐的笑声,话语间夹杂着不堪入目的话语。
而伏妖居里的女子都觉着林绯烟心机深,自命清高,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皆不愿意接近她。
剥离那些污言秽语,聚焦于她的经历,其实可以看出,林绯烟也是一个可怜人。
前两年,在伏妖居东家洪营的威逼利诱之下,林绯烟被他收入房中。可不过短短半年,她便被厌弃了。
由奢入简容易,由简入奢难。
为了维持原有的生活,她开始出卖身体,她姿色不错,又是一个弱女子,一经走上了这一条路,便再也由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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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想回头时,早已没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