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被一左一右夹住,两边西装男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的抓着他。
村上的表情有些惊恐,由于恐惧,他浑身都在打颤。
「你们想干什麽?我告诉你们……我叔叔是东京医学会的委员,要是我出了什麽事,他不会放……不会放过你们。」
虽然说话都有些哆嗦了,但他还是威胁道。
「别害怕,村上医生,我听闻你喜欢喝茶,特地邀你品尝一下家乡的名贵茶叶。」前座的墨镜男幽幽道。
「我才不去……放开我,我要报——」
话音未落,一块破布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撑开了他的上下颌。
车内有舒缓的音乐声,优雅的流淌着,节奏温软,伴随着音乐声前座的西装男手指在膝盖上敲击,神情颇为享受一般摇头晃脑。
这是巴赫的C大调前奏曲,一首脍炙人口的古典音乐,庄重宁静又充满着生命力。
蕴含着对「秩序之美」的极致表达。
……
从江东区出发,过新砂,从3丁目长且直的道路上一路到新砂公园,驶过东岛少年野球场,跨新牧场若洲大桥,到达位于东京北九州的偏僻港口。
近在咫尺,新海面成片成片的制作仓库旁。
已经闻得到海水的咸湿味道。
两辆车停驻,一左一右,四盏车灯照亮前方的白色破旧栏杆,在栏杆的另一侧,风吹涌着幽怖的海面,「哗哗」的水流拍击声响在耳边。
两个西装男生拉硬拽,将村上从车里薅了出来,扔在了两辆车灯交汇的位置。
他吓得浑身抖着,由于光亮的刺目,村上什麽都看不清,包括面前几个人的脸颊,他连睁大眼睛都做不到,只能侧对着光线。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请原谅我,无论做什麽丶无论付出什麽代价我都愿意。」
如果说刚上车的时候他的骨头还硬着,此时已经彻底软了。
财团的粗暴可不是都市传说,它们这种庞然大物统治着整个霓虹,还有什麽事情他们不敢做?
「我说,」戴着眼镜的男人撸了撸袖子,岔着腰道:「听说你很嚣张啊?喜欢喝茶?」
「不不不……我只是丶我只是不知道大小姐她的身份,再给我一次机会,打死我也不敢这样做……打死我自己也不敢!」
村上意识到了什麽,他开始猛抽自己的耳光。
左右开弓,啪啪作响。
由于真的害怕被丢进海里去,从此消失,村上毫不留情,就跟扇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脸一样。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帐!」
迎面踹来一个飞脚,坚实的皮鞋踹到了他的头部。
村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就滚出了好几圈,栽倒在了地上。
额头处是失去知觉的感受,没有疼痛,只有麻木的灼烧感。
他脑袋一懵,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我这辈子最讨厌狗眼看人低的人,那样的人都该死啊!」原先在车上显得很优雅的墨镜男,此刻显得很是暴戾。
他大踏步上前,揪住了村上的头发,硬生生将对方薅了起来,看着村上沾着鲜血的脸颊。
「你不止让别人帮你倒茶,听说还在挑衅大小姐喜欢的人啊?我看你的作风……很硬派啊?」
「我丶我错了,我磕头道歉,我下跪,对不起啊!」村上竟然哭了起来,颤着被磨的鲜血淋漓的手,「我再也不敢了。」
墨镜男人置若罔闻。
「你知不知道,连社长都不敢说未来姑爷的一句坏话?你却要以前辈的身份恫吓他,我踏马最讨厌持强凌弱的人了啊……」
「我不知道啊……」村上呜咽道。
「你会游泳吗?」
「我不会,千万别把我丢下海里,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
可话音刚落。
拽着他的头发,墨镜男将他拉扯到了栏杆处,让他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看着下面幽深的东京湾。
海波荡漾,风也咸湿。
「喝一喝海茶好不好?」
「我求你……别,我深刻意识到错误了。」
「哦,你这样人都是口是心非呢,说不定明天就要去告诉那个什么叔叔,说遭到不公的待遇了,到时候我们会很麻烦呢。」
「不不不,我从来没见过你们,没见过。」
「那你身上的伤怎麽回事?」
「这是我丶我走路!对,我走路不小心摔的。」
闻言。
墨镜男捂着肚子讥笑起来,旁边的几个西装男也附和着一阵嘲笑,尤为刺耳的哄笑声。
「那还真是不小心,蠢到什麽样的人走路能摔成这样?」
「我就是个蠢货嘛……」
「好,看来你很识趣,以后,可别待在东京了,有人不想再看到你了……那你说我是把你丢到东京湾里方便呢?还是你自己离开东京?」
「我自己离开!我明天就办理调职,明天早晨。」
「说好了,我最讨厌撒谎的人了。」
言罢,村上开始使劲点头,生怕下一秒对方就改变了主意。
忽的,他感觉头上一轻。
对方松开了手,十分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转身大踏步走开。
「喂,廉司,你讨厌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吧?」
「有嘛?」
「听起来太愤世嫉俗了一点,整的自己好高尚啊。」
「比起来这种人我确实高尚多了。」被称作廉司的墨镜男耸了耸肩。
这一行人看起来尤为轻松的样子,齐齐上了车,关闭车门。
片刻后。
整个东京外海平的仓库外,只剩下呆愣愣的村上医生一个人。
恍惚到似乎是一场梦。
可痛觉那麽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