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天色将明。
太子刘据已经起床,他正在洗漱穿戴,就接到奏报,侍中张贺求见。
「何事?」刘据倒是不意外。
侍中嘛,本来就是侍奉天子左右的。
他起来,张贺准时出现是很正常的。
「太子。」
张贺低声说道:「昨夜,皇后派人送来旨意,命我今日启程,前往甘泉宫接回钩弋夫人与钩弋子。」
闻言。
刘据神色顿时一变,凝重起来。
钩弋子!
是横在他心头的病根。
那尧母门,就是朝中奸贼对他动手的信号与开端。
也是因此之事,那些人才敢聚集在一起,有恃无恐的构陷自己。
说是恨钩弋子,刘据说不上。
但对钩弋子,这个小弟弟,肯定是没多大好感的。
至于阿母要接回钩弋母子。
他其实也大概猜到,阿母是要对其母子动手。
只是这未免有些着急了。
刘据也不好说什麽,他道:「你到甘泉宫后,再做一件事,将尧母门名给抹了。」
尧母门!
刘据现在想起来都很刺耳,都很窝心。
你钩弋夫人生下钩弋子,就叫尧母门。
那他刘据跟皇后算什麽?
尤其是将太子与皇后的颜面摩擦,根本不在乎。
局势不同了。
以前是没有办法,现在他就想尽快的除去心头的疙瘩。
张贺当即拱手,道:「臣明白。」
他很清楚。
太子与皇后交代的这两件事,都非同小可。
必须要办好,办的没有纰漏。
「去吧。」
「是。」
张贺离开,刘据穿戴好衣袍,吃了东西,前往宣室殿处理事务。
不当家,不知道庙堂之难,不知道天下之难,更不知道面对外敌之难。
刘据觉得很奇怪。
他之前不是没有监过国。
但这一次监国,却比之前的监国,难度大的多,事情复杂的多。
很多事情,他单是简单的一看就觉得压力扑面而来,再跟群臣议论,群臣给出的分析与看法,更是让他头皮发麻,压力倍增。
不该是这样的啊。
怎麽同样都是监国,为何这一次的区别如此之大呢?
虽然很复杂困难,刘据很是咬着牙,努力的在处理着。
群臣看在眼里,也是没有多说什麽。
石德这个新晋的丞相,虽还没有正式举行拜相,但也在履行丞相的职责。
怎麽说呢。
人还是贵在自知之明。
石德就没有当丞相的能力好吧,他坐在上面,唯一能做的怕是就只能为刘据盯着点事情而已。
「桑公,这麽下去,迟早是不妥的。」
御史大夫暴胜之与桑弘羊走到了一起。
本来两人是不太对付的。
只是经过这一遭后,不算亲近嘛,但也算共患难,有些交情了。
桑弘羊微微摇头,道:「不过也没几日,太子还没把事情理顺,想来等太子察觉后,会知道如何做的。」
暴胜之道:「希望如此吧。」
庙堂有多复杂?
就连暴胜之,桑弘羊等人,现在都觉得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天子的人,太子的人,庙堂的群臣等等。
几乎都各有心思看法。
这还是时间太短,事情没有完全发酵开来,等到传到地方,传到百姓之中。
那问题就更多更麻烦了。
想想都让人摇头叹息。
偏生太子一系的人,都是跟随起兵有功,为太子心腹,强行给封赏,给提拔起来的。
有多大的能力?
又有多少本事?
真要有本事能力,太子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众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