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群在博望苑,天天都批评庙堂,围绕团聚在太子的腐儒。
他们才是陷太子与皇长孙不敬不孝之地的罪魁祸首。
而且,他们这麽做,都是有充分理由与依据的。
李禹之父,被冠军侯给射杀,天子包庇。
李禹之祖李广,到死都没有封侯。
博望苑的左传,谷梁诸儒等,不受重视,游离在权力之外,抨击庙堂,成天攻讦公羊学派,与主流学说背道而驰。
他们心头不满,充满怨念,企图谋取利益,获得权力地位。
所以胆大包天,祸心骤起,蒙蔽太子,谗言惑主。
如今太子见到天子,一切真相大白。
那麽他们就是乱臣贼子,必须伏诛。
是太子嘛?
不可能。
只能是……。
卫子夫眼神满是欣慰的望着刘进。
她一下子就想通了此举背后的所有含义。
不单是给出大不敬,大不孝的交代,还有其他深意呢。
「你……。」
刘彻望着得意洋洋的刘进,他一时五味杂陈。
这个不孝孙,是真不类父啊。
他年纪轻轻,怎麽就能料想到这些,甚至还早早就做好准备。
不孝孙是有备而来啊!
吃定他了!
「你阿父敦厚温和,向来讲究仁厚待人,你这样做,就是要有无数之人,为你们的大不敬,大不孝丧命。」
刘彻道:「进儿,你能做到坦然。」
「你阿父岂能答应,亲自将那些人处置了?」
到底是刘彻,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
刘据就是这麽一个人。
刘进微微摇头,他也不太看好自己的太子老爹。
他以前的人设,确实是一言难尽。
但……。
刘据突然站了起来,缓缓朝着下面走去。
这一幕,不仅是司马迁等史官不解,就是刘彻,卫子夫,刘进也是一头雾水。
太子要闹哪样?
刘据一言不发,独自走下御阶,来到殿中央,他望着关闭上的大门,背对上位的三人。
史官们一边注视,一边记录太子的举止。
忽然。
刘据回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俯身叩拜,痛声道:「陛下,臣错信他人谗言,以至于……。」
啊?
啊啊!!
刘据的话没说完,只听他的开头,就明白他要说什麽了。
刘彻呆住了。
他好像看陌生人一样,看自己的亲儿子。
刘进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卫子夫也是露出如释重负之色,她也有点担心儿子做不出来。
现在看来是多想了。
「我儿变了。」
「也成长了。」
卫子夫欣慰的想着。
「儿臣再叩首,请陛下降罪!」
刘据道:「儿臣愿前往太庙,向列祖列宗请罪!」
刘彻沉默了。
彻底被刘据给干沉默了。
他以为刘据于心不忍,会优柔使然,难以做出解决。
甚至会妇人之仁。
哪曾想。
他想的更多。
「阿父。」
「儿臣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太子了!」
「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刘据起身,昂首挺立,掷地有声。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