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问道。
刘据其实也已经明白了。
好大儿与阿母瞒着他,秘密谋划的就是这件事。
卫子夫却是柔和的看了他一眼,脚步并没有停下,她直接朝上御阶之上走去。
很快。
卫子夫来到面色灰败,双眼无神,沮丧的刘彻面前。
她站着,居高临下的俯视,淡淡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冰冷之意,说道:
「刘彻,可曾想过今日?」
刘彻这才有了一点反应,只是还是保持着当前的姿态不动,甚至都没看卫子夫一眼,道:
「卫子夫,你藏得够深的啊。」
「朕竟然没发现你还有这果敢的手段。」
刘进屁颠屁颠的找来一个软垫,放在卫子夫的身后,也是在刘彻的身旁,他殷勤的喊道:「大母,别站着,都是一家人。」
「什麽话坐下来说。」
卫子夫也不说话,低头看了一眼软垫,就这麽跪坐在刘彻的右边,刘进则是坐在刘彻的左手。
一老一少,左右跪坐。
控制天子的信号,很是强烈。
刘彻除非有通天的本事,否则任何举动都是徒劳的。
刘彻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近距离的相处,充满侵略性。
这让他坐立难安,很不适应,一丁点安全感都不复存在。
「大父。」
「我说你忘了,你还不相信。」
刘进笑着道:「你看,你是不是把大母给忘了。」
刘彻脸色顿时一黑,眼帘低垂,他看不惯这个不孝孙得意的样子。
他总算明白了。
但明白的晚了。
确实是把卫子夫这个皇后给忘了。
「大父,你不要不吭声啊。」
「刚才你还大谈特谈,陈明利害,指点江山,喊着天下都是你的人。」
刘进的话,就是在刘彻的伤口上疯狂撒盐,甚至还过分的用手指去戳撒上盐的伤口。
刘彻的嘴角疯狂抽搐,鼻翼蠕动。
显然是在竭力忍着怒意,保持镇定,维持他身为天子的最后体面。
「卫子夫。」
「你教的好啊。」
刘彻咬牙说道。
「我教的好,也总比你要杀子杀孙的强。」
卫子夫冷眼讥讽道:「作为一个父亲,竟是偏信小人奸贼,任由他人来陷害自己的儿子。」
「我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可你就不一样了,不仅放任,甚至还推波助澜。」
刘彻闭目。
说的再多也无用了。
卫子夫出现,就已经注定局势不受他控制了。
「朕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能成事。」
小猪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不是他看不起卫子夫,刘据,刘进等人。
当天子这麽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懂庙堂,更知道天下。
庙堂,天下,岂是靠武力就能这麽简单治理的?
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早就点出来了。
群臣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看得清楚。
难保不会生出一些想法来。
单单是这些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焦头烂额的。
「大父,你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刘进起身,开始将断裂开来的桌案,一手抓一个,就给扔到一边去。
力量出奇的大。
「阿父。」
刘进蹲下身子来,整理洒落的竹简,同时喊道:「请你去殿外,将霍光,金日磾,桑弘羊,张安世等人叫进来。」
「大父认为我们不能成事,那就给大父看看,我们是怎麽成事的。」